一晚疲惫,天大亮时秋露才醒来,青山夜已坐在桌旁沏好了茶,正直直地看着她。见她醒来,他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我已让小紫在里间准备好了热水,要洗澡吗?”秋露点了点头,披上衣服光脚朝里间走去,青山夜便在后面跟着。
秋露蹙眉,“你跟来做什么?”
他一脸正经地说:“我已经洗过了,我伺候你洗。”
秋露没再说什么,她现下刚醒,意识有些模糊。不过她也知道,他没有拒绝她的吻,她也记得这一晚的疼痛和折腾。
她躺在木浴盆里闭着眼,他给她捏着肩膀。她不知现下该是什么心情,伤心于她仍沦落风尘,还是欣慰于他没有拒绝……
可他明明说,她不应该这样啊,昨晚他再温柔,也与他所言相悖。想到这里,秋露蹙眉挣脱了他的手,自己拿毛巾往身上淋水。
青山夜似乎是猜到了她如何想的,自己坐在了里间靠墙的一把椅子上,他看着她,幽幽开口:“你都这般留我了,若我昨晚还转头就走,便不是正常男人。”
秋露觉得似乎也有道理,第一花魁留人哪有留不下的道理。她阴阳怪气地说:“呦,不叫姐姐了?”
他颠颠跑过去,蹲在浴盆旁,靠近她白嫩的脖颈,对着耳朵轻声说:“只要你高兴,叫姑奶奶都行。”
秋露感觉耳朵一阵痒,连带着身上都痒,不自主得缩了缩。嗔怪他:“赶紧一边去!”声音绵软的自己都惊讶了。
待她洗完澡,青山夜伺候她穿好衣服。她边往外间走边冷冷地说:“你该走了。”
青山夜默了默,只说,“好,你若是缺钱,可以同我说。”
秋露努力挣钱是为了补贴天覃镖局养育那么多流浪的孩子,但他没有承担的义务,她跟他的情缘也自天明而结束了。所以她依旧冷漠甚至带了些不耐烦地对他说:“花魁能缺钱吗?”
青山夜愣了一愣,表情可怜兮兮的。薄唇微抿,皱着眉头,眼里汪着泪看她,似乎在对她说“你昨晚不是这样的”。
她心下也有些难过,感觉他就像一只可怜的狗狗,想让人摸摸头。她本不是冷心肠的人,但她知道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便不能有感情,别人也不会对她有真感情。
她转身,背对着他,蹙眉说:“还不走?”
她听到了他往外走的脚步,和轻轻关上门的声音。长舒一口气,良久,转身将那带血的床单撤了下来。铺上了新的床单。
她正想唤小紫来用早饭呢,却见杨妈来敲门,“秋露呀,在不在啊,有个官府来的人有事要找你。”
秋露心想,许是衙役办案,来找线索。因着倚翠阁是清原城最大的酒楼花楼,来来往往的人众多,混进来个扒手偷了商贩的钱,这种事也不稀奇。
却在下楼梯时,发现一楼大厅一处酒桌旁坐着的是个相貌标致的公子。手上确实是官府的令牌,还是大理寺的,这酒楼哪用得着惊动大理寺啊。秋露不禁暗暗惊讶,脚下加快了步伐。离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公子”。
那小公子故意压低声音对杨妈说:“杨妈,这里不方便说,我能去秋露姑娘屋里说吗?”
虽然他有查案的令牌,但秋露是头牌,杨妈也要看她脸色行事,且这大白天的随便就去花魁屋里,属实不妥啊。杨妈心想,她得罪不起这位官爷,但秋露定不答应,于是问道:“秋露,官爷想去你屋里说,你看如何呢?”
秋露随即点头,“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