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见过知府大人!”董员外偷偷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知府,却看不出这张和善的脸下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董员外不用多礼!把你请到府衙,主要是想了解一些事情。还望你可以如实相告。”
虽然王茂平的语气平缓但董岫却是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请?说的倒是好听,把他关在大牢这就是所谓的“请”?
“草民一定知无不言!”如今的董岫看似是挺配合。
王茂平挑了挑眉,随即开了口:“董家西面庄子那些庄户在做些什么,你可否知晓啊!”
“大人,瞧您说的,那些庄户自然是侍候庄稼了。”
“哦?没有其他的了?”这知无不言,也就是说的好听。现在就开始和他兜圈子吗?会不会太早了一些。
“平时那个庄子都由管事的在打理,草民并不会做过多的询问。”看来真的是因为那些人,知府大人才对庄户动的手?
虽然他这几天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风声,但这个王知府借机发难的由头,肯定和那些庄户有一定的关系。
最稳妥的做法自然是——
“真的?也就是说,他们做什么事情,你们董家都并不知情了!”
没想到啊,这个董岫竟然给他来这么一手。想来缘由都还不清楚,就想要把锅给甩出去。
这个做法倒是相当谨慎。不过,那些可都是董家的庄户,就这么将锅给推出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把程深带上来!”
你们两个,先来一个当面锣,对面鼓吧。
“见过知府大人!”没一会儿,程深便被带了上来。他自然是看到了立在一旁的董岫。
东家来到府衙,会不会是已经想好办法救他们出去了呢。
“程深,你所交代的事情,董员外说他毫不知情,那也就是你和那些庄户擅作主张了?”
“你可认罪啊?”王茂平语气依旧是毫无起伏。
董员外这一招弃卒保车,用的并不算完美,即使程深最后真的将事情扛了下来。那么董家的名声肯定也会受到相当大的影响。
当然,程深扛下来也没有用,这尾是这么好断的吗,怎么可能不防他一手。
“你可要想好,你的供词可是画过押的,欺骗官府的代价,不知能否承受得住啊!”王茂平又补充了一句。
让他来看一看,被主家背叛甩锅之后,程深愿不愿意忠心到把这口锅顶在头上。
而听到王茂平话后的一瞬间,程深的目光就猛然投向董岫,显然是难以置信。自己在董家任劳任怨了二十多年,东家就这么不由分说的将他给舍弃了。
亏得他这几天还一直抱着东家会尽力救他们出去的期望。原来,人家早就将他们给放弃了。
其实,这倒是程深错怪了董岫,不是一早将他们放弃,而是在奔走却没有收获之后,才做出的选择。
“老爷,我在董家这些年,不说有功,但也有苦劳啊,您不能这样。”
“程深,我让你看好庄子,可是你呢,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连着那些庄户被抓了进来,啊?”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董员外自然是要装作毫不知情。他就来一个死不认账,官府又能怎么着?
随后转过头,冲着王茂平又恭敬的见了一礼:“大人,草民治下不严,望您恕罪!”
“治下不严?员外连自己的管事和庄户做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解,就急着揽下了治下无方的罪责,还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
王茂平的脸上丝毫没有董岫推卸责任而产生的恼火,相反却升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程深,你怎么说?那些供词是你瞎编的?胆子还真是大的很啊!”
“老爷,明明是您吩咐小人让庄户们去找奇石的,是您吩咐的啊!”
“知府大人,我没有说谎,那些庄户可以为我作证,而且我们还会将那些挑选出来的石头送回董宅。和我一起送石头的人都是知道的。”程深连忙辩解道。
他明白,如果在知府大人面前不辩解的话,那么他可能就再没有辩解的机会了。既然这么多年,等来的是落井下石的话,那么忠心显然也没有什么用处。
“程深,我董家待你不薄,你能够娶妻生子,可都是靠着我们董家,如今你这是恩将仇报!大人,还请您明鉴!”董岫出言反驳道。
王茂平在一旁挑了挑眉,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这是当着他的面,就开始拿妻儿威胁起来了?
看着双方都在请他做主,他也勉为其难的放下了茶杯。
“你们双方各执一词,程深的供词呢,有那些庄户为他做证,那么,董员外你的话,有没有人能够证明呢?”
其实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董岫就是想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王茂平就想要看看他怎么为自己掰扯。
“大人,草民和家人都毫不知情,上哪里找人证明啊!”
“也就是说,你证明不了自己不知情,而程深却能够证明你知情,那么,董员外,你觉得本官该相信谁呢?”
这个董岫是不是觉得,只要他死不承认,就拿他没有办法啊。到底是他傻,还是把自己这个知府当傻子。
“大人,草民真的是不知情,我们董家在肇原府这些年向来是言行信果,表里如一,您可不要——”
董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茂平摆了摆手打断。这么好的成语,你觉得用在自己身上,合适吗?
他觉得还是讹言谎语,血口喷人来的更为贴切一些。
“虽然董员外没有找到人来为你自己作证,但本官替你找到了。”
“把人带上来!”
“是!”
此时董岫的心中变得更加慌乱了起来。这个王知府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以为,此人目标是他们董家的话,自己刚才近乎无赖的否认,肯定会让对方不快,甚至是发怒。
可事实却是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