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就时常很担心林子的那两颗大板牙会被摔没了。
嗦鼠是高佬的另一个妹妹。今年五岁多,也是瘦瘦小小的。她跺着脚拉着林二姐的衣角。“二姐,二姐,我也想去,我也想坐单车…”还没等林二姐回话,又转身去扯高佬的衣服,急着就想上去车。
“好吧,高佬,你等陶子坐好后,你再把你妹妹抱上来。”林二姐吩咐着高佬。
陶子小心翼翼的爬上单车的后座,紧紧的抱着林二姐的腰。
高佬也把嗦鼠抱了上来。嗦鼠也伸长手去拉着林二姐的衣服。一台二八自行车,一个半大的小孩,三个小屁孩,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向着陶家的方向出发。
马路上,黄色的泥土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偶尔有大车子“突,突,突”的驶过,扬起铺天盖地的黄泥尘。灰头土脸的小孩总是给弄得灰头土脸,但还是很快乐。
高高低低的石块,颠簸着自行车。几个小孩,笑着闹着紧紧抓着…
嗦鼠坐在最后,小小的手越过陶子紧紧的攥着林二姐的衣服,但总总有些力气不够。
又是一段上坡路,大大小小的石块,颠得车上的人,就跟坐在弹簧上一般。嗦鼠一个不留神,没抓稳。就被颠了下来,灰头灰脸的非常狼狈。
另外几个人嘻嘻哈哈的一路往前,都没注意到唆鼠。
嗦鼠赶忙爬了起来,顾不得痛,也顾不得拍一下身上的尘土,就追在车子后面很是着急的大叫着,“还有我,还有我!”喘口气追几步,又大声叫着,“二姐,等等我…等等我,我掉下来了!”
前面车上的人,才后知后觉车上已经少了个人。
单车忙停在路边等她。又过了好一会,嗦鼠才在大家的笑声中,重新爬上后座坐好。
陶子到家了,厅里的光线变得有点昏暗了。
陶妈拉亮了厅里那盏橘黄色的灯泡。今天陶妈回来得早点,正在煮晚饭。
陶妈转过来,转过去的忙着。嘴里却哼着正时兴的歌曲《铁窗泪》。陶妈的声音很响亮,很多高音都可轻松驾驭,温暖的灯光下,整个屋子都是陶妈的歌声。
陶妈冲坐在门口水泥墩上的陶子,说:“玉坨哩,去帮我把这条水瓜的皮刮了!”
陶子嘴里虽应着,却还在跟自己的书包带较着劲,她今天总觉得书包带有些不对劲,想着得调一下。
“慢吞吞的,还不快去,我等下就要煮了。”陶妈提高声音催促着她!陶妈是个急性子,陶子却刚好相反。
“就去…”陶子只好放下调了一半带子的书包,提着水瓜往屋后走去。
来来回回在屋檐下走了几趟,才找到一块稍微合适的破瓷片。每次家里摔破了碗,陶妈都把那些破碎的瓷片顺手丟在屋后的屋檐下。以后要用时,就方便了。
陶子蹲在屋后的小溪边,一本正经的刮着水瓜皮,一块好的破瓷片,锋利的程度,总是刚刚好刮下皮,又不会带走一点的瓜肉。
陶子看着清亮的溪水,潺潺的带走绿色的水瓜皮,破瓷片刮下的水瓜皮是碎的,在水里就渐渐的荡漾开来。陶子心想,这些丝瓜皮可能不久就成为了小鱼小虾的腹中餐了吧。
“玉坨哩,刮条水瓜怎么这么久!”屋子里陶妈的声音又响了,“你给我快点!”
“就可以了。”陶子憋了憋嘴,尽量大声的应着,可在外人听来,却依旧跟说悄悄话一般。
陶子把那块破瓷片又拿了回来,收在屋檐的一角,心想下次再要刮水瓜皮就可以直接用了。
陶子回到那间有些昏黄灯光的屋子,里面虽然说有点喧闹,可是不正是有这样的喧嚣,才有了人间的烟火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