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白了一眼陶子,不紧不慢的说,“一只野算一份,多你这根不多,少你这根不少。”
“哼!”陶子假装生气的甩掉手上的鸭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没一会,鸭子身上的长毛就给褪干净了,只剩一些不太好拔的细细的绒毛。
林妈又弄了好一会,才总算把野子弄得稍微干净点。
陶子和林子倒像捡宝贝一般,把散落在地上的鸭毛都收进袋子里,然后林子就把袋子,藏进堆放杂物的屋子里了。
刚藏好东西,林妈就叫林子帮忙生火。
等黄色的火苗升腾起来,林妈就拿着鸭子,放在火上燎烧了起来。这样做是为了把一些细碎的绒毛烧掉。
这边才刚忙完,林爸又支使林子去隔壁村口的小卖部买酒。
小孩子是不知道累的,总有用不完的精气神。
林子拿上钱,就提着个白色的方形塑料酒桶出发了。
陶子当然一起去。
小卖部不是很远,林子每次沿着山脚,走上约莫十分钟,也就到了。
陶子喜欢走这条小路,一边是山,一边是农田。太阳斜斜的照过来,路面树影斑驳。每一缕擦肩而过的风,都会变得俏皮可爱起来。
小卖部的老板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林子他们每次叫他“弓四伯”。
弓四佰是个驼背,他腰间总是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用来装钱的。
背地里林子他们说,弓四伯的腰,就是被这个钱包吊弯的。他们时常猜测,猜那个包里肯定有很多很多的钱,都够买下几个小卖部里的食物了。所以惹得小孩子们,个个都羡慕不已。
忙忙碌碌一上午,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就上桌了。
林子,陶子,还有今天在家的林三姐,几个小孩子便自觉的跑出家门口到外面玩了。
在这物资尚不丰盛的年代,家里来客人,小孩是不能上桌的。怕小孩嘴馋,没了分寸,少了客人的吃食。也怕小孩没有礼数,惹人说闲话。
三个小孩在家门口的杨桃树下乐此不疲的玩着小游戏。
林妈端着个碗过来了,碗里有鸭腿。林子陶子每人拿了个野腿,林三姐得了只鸭翅膀。
林子曾经告诉过陶子,很多时候,他有鸡腿吃,他姐是没有的。他姐见他吃鸡腿,就会守在他边上,肉没得吃,骨头总是能啃上几口的。再说,林子也很挑食,鸡腿经常也会剩下不少肉。
肉吃完,林三姐还会把骨头咬开,把所有能吞进肚子里的东西,都会吃得干干净净。
有客人来,女主人总是最辛苦的那个,客人酒足饭饱后。林妈又一声不响的收拾起来,就那样不知疲倦地收拾着,打扫着。
吃完饭的人,个个油光满面的,还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谈天说地。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有人就咧着嘴巴,伸着手指剔着牙齿…
陶子忽然发现,有一个人从扫把那,折下根刺,就用来剔牙。
扫把因扫地,长时间与地面摩擦,尾巴变得分外的尖锐。看上去很是适合剔牙齿用,只是陶子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林子倒是见惯不惯了,陶子却开始了她的幻想,她悄悄指了指那个正剔牙的人,对林子说:“林子哥,我拿你家扫把,扫过好多回鸡屎的…”
“呃,我也扫过,还扫过好多鸡腰囊…”林子一脸贼笑的说道。
鸡腰囊可是鸡拉稀拉的屎,咖啡色的,比一般的鸡屎都要臭。而且臭味久久都不会散去的那种。林子的手脚,就会经常不小心碰到。
这就有点惨了,受惨的人,只好一边洗,一边闻。总觉得臭得不行。这东西沾上手,是怎么洗都会有点味道的,问题是,那味道还挺上头的。
更让陶子无语的是,其他几个人,也有样学样,很是自然的走过去,排着队弯下腰,折下各自认为最适合他们的尖刺,他们不在乎扫没扫过鸡腰囊。因为他们也没谁去深想那一层,各人就肆无忌惮的边说着话边剔着牙,一脸的享受样。
下午的太阳白晃晃的,林子拉着陶子去石灰坪晒今天的战利品----鸭毛。
其实鸭毛有股腥臭味,可因为可以换糖胶,自然也变得可爱起来,像一堆糖胶一般可爱…
他们把鸭毛均匀的铺开在石灰坪。坐在树荫下俩人,就像守着一堆的糖胶。生怕来风,又生怕阿黄或其它的鸡鸭来捣乱。
小孩子,快乐总是很容易得到满足。为了几毛钱一份的鸭毛,甘愿坐着一动不动,守上半天。快乐,有时候其实也是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