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虽然晴着,可陶子就是觉得特别的闷,浑身不舒服。上学路上就有气无力的,林子帮忙背书包还不够,恨不得林子连她一块也背去。
上课也整个晕晕乎乎的。到第二节课的课间操时,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一地,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揭清老师快步走过来,把陶子拉离了列队。关切地问道:“陶子,你怎么了?”
“老师,我不舒服…”
揭清老师摸了摸陶子的额头,又摸了摸她自己的,觉得没有发烧。想着反正村卫生室离学校挺近的,便让陶子自己去看病,然后让她看完病了就回家休息。
陶子打小就小病痛不断,是村卫生室那里的常客,卫生室的揭医生都认得她。
陶子刚踩着虚步走到卫生室门口,揭医生就笑着说:“陶子,你怎么又来了,你爸妈呢?”
“揭叔叔,我在上学,吐了,老师让我过来看看…”陶子有气无力的说:“我妈妈晚点回来再给药钱!”
揭医生给陶子号了号脉,问了几个问题,就让她去里面打针。陶子轻车熟路的进了里面,安静的坐在高脚凳上,把裤子往下拉一点,露出小半个屁股。她并没有像其他小朋友一样鬼哭狼嚎,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看病…
陶子打完针,整理好衣服,就出去了。揭医生抓了三副中药给她,什么都没说,就让她回家…
陶子回去的路上,走得很慢。她今天穿着双黄色的半透明的凉鞋,高一脚底一脚的踩在灰尘满天飞的土石路上。
走着走着“哇!”的又一声,陶子又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溅在鞋子上,溅在裸露在外的脚上,也无暇顾及了…一路上,她又停下来稀里哗啦的吐了好几回。陶子还是第一次单独走在放学的路上,虽然每次都跟林子吵吵闹闹的,此刻却有点想林子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家,陶子坐了一会,感觉依旧很难受。想起揭医生要她回家记得煎药喝。陶子不知道煎药的黑砂罐子在哪,找了一圈,没找着…没办法,只好去阿婆家借,阿婆家肯定是有的。
陶子忍着难受,穿过三间屋子来到她阿婆的屋子里。她阿公和她弟弟正蹲在地上琢磨着绿铁皮青蛙。巴掌大的铁皮青蛙,上面用绿色描着青蛙特有的外衣。她阿公用手一按青蛙的屁股,青蛙便“咚”的一声跳一下,逗得她弟弟“咯咯咯…”的笑,小嘴都合不拢了,透明的口水挂得长长的…
陶子阿婆坐在凳子上,一脸宠溺的看着陶子的弟弟,脸上的皱纹柔和地舒展开…
“阿公,阿婆。”陶子走了进去,站在弟弟的后面,有气无力的说,“我不舒服,老师要我回来,我想借一下你家的药罐子,揭医生要我煎药喝。”
陶子阿婆听了陶子的话,马上敛住了笑意,不假思索的拒绝了陶子:“药罐子我这里没有呀!”说完,继续笑呵呵的看着陶子的弟弟。
陶子又望了望阿公,她阿公干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陶子呆呆的站了会,只好转身往回走。这时又刚好刮过来一阵阵凉凉的风,陶子觉得肚子更加不舒服了…
陶子忍着满身的不舒服,回到了大厅里。她觉得是那么的难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了针还没一点的好转。她很想回床上躺一会,可她没有房间的钥匙,因为陶妈担心她弄丢了钥匙。她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放在房间里了。
大厅除了饭桌,就只剩一排挨墙摆放的农家椅了。农家椅比较轻巧,后面是个由几根微微后弯的木棍做成的斜靠背。农家人一天辛苦劳作回来,常常喜欢提着把农家椅,翘着个二郎腿,靠着斜靠背坐在门口惬意休息…
陶子想来想去,就把大门关上。屋子瞬间暗黑了下来,仿佛隔开了整个世界…陶子搬了把农家椅向后半倒,让斜靠背靠在墙上,像一把简单的躺椅。陶子爬上去,躺在椅子上,陶子很瘦,靠背的木棍硌得她后背生痛。陶子还是觉得难受,她想妈妈了,她想要是妈妈在家就好了,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的妈妈。陶子又爬下来,她在墙边晾衣的竹竿上挑了一件她妈妈的衣服,绿色的,柔软的,陶子特别喜欢看妈妈穿这件衣服。虽然太薄了点,陶子还是拿来盖在自己的身上,她使劲蜷缩着身子,尽量使自己小小的身子都藏在妈妈的衣服下面。因为衣服上有陶妈的味道,所以让陶子特别的安心…
陶妈傍晚做完事回来时,诧异的推开虚掩的大门。一眼就看到在农家椅上睡着的陶子。边放单车,边大声叫着陶子:“玉陀哩,玉陀哩,你怎么现在睡觉?”
陶子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眼见到妈妈,心情瞬间明朗起来,陶子连忙从椅子上爬下来,跟在陶妈的屁股后,紧紧拉着陶妈的衣角,生怕一松手陶妈就不见了。把今天生病的始末断断续续的讲给陶妈听。
当说到去阿婆家没借到药罐子的时候,陶妈眼睛一红,就怒火中烧的要往陶子阿婆家去,只是才走到门口还是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