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人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你再不拿来,我将你手指头剁了!”
这一家三口,不是猎人而是土匪,老的与少的摁着宋澈,中年人便开始收剐宋澈身上的“三金”,连发簪与绒袍都一并收了去。
“抓一个梁人比养一百头羊的值钱!”
中年人恬不知耻将金银揣进怀里,还并未打算放了宋澈,而是用刀架着他往雪地里走。
“我身上已没油水可捞了,你们又何必揪着我不放呢?”宋澈冷声说道。
中年人笑盈盈说:“这冰天雪地,你一没吃的喝的,二没衣服保暖,到了晚上你会被冻死的,倒不如跟我们回家,我们收了你这么多钱,肯定会管你一顿饱饭的。”
宋澈心里将这一家三口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骂了个遍!
莫约走了小半个时辰,一间牧场映入眼帘,此时已至正午,牧场内炊烟袅袅。
中年人将宋澈带入堂屋,将他摁在了凳子上,隔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走了进来,她手腕与脖颈上还戴挂着宋澈的金镯子与金项链。
已经两天两夜没吃过热食的宋澈,实在抵不住羊肉汤的诱惑,矜持了片刻,抓起羊骨头便大口啃咬起来。
中年男人与少年便拿着砍刀,一左一右守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宋澈吃饭。
宋澈将一大碗羊肉吃光后,心满意足拍了拍肚子,问中年汉子:“接下来呢?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想对我做什么?”
中年汉子笑盈盈说道:“朋友,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杀你的,活人要比死人更值钱。”
“哦?”宋澈冷笑道:“你这人看起来虽粗糙,话却说得蛮中听的,‘活人比死人更值钱’一向是我的至理名言。”
“哒哒哒……”
屋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随之听一声问候:
“那个梁人在哪儿!?”
“将军,他就在屋里,是我们外出打猎时在河边发现的!”
老汉冲进堂屋,与中年、少年一起将宋澈架了出去。
门外站着三名身穿铠甲的胡族士兵。
宋澈心里一惊,难道他逃出大都的消息这么快便传到边境了?若再被他们抓回去,肯定死路一条。
牧场的一家四口加上三个胡族士兵,一共七个人,与他们殊死相拼能否博得一线生机?
宋澈攥紧拳头,盯着少年手中的砍刀,然正当他准备放手一搏时,却听那胡族士兵道:
“嗯……你们做得很好,最近有很多梁人奸细潜入我国刺探军情,想必他也是其中之一!”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只钱袋丢给老汉:“这是答应你们的赏金,收好了!”
老汉笑着掂了掂钱袋,将宋澈推到了胡族士兵马蹄前。
见到这番做派,宋澈打消了拼搏的念头,听起来这胡族士兵并非来抓他回大都的,而是将他误认为了奸细。
“你们误会了,我只是个遇到暴风雪走失的商人,不是什么奸细……”
宋澈向胡族士兵解释。,
一群蛮夷又哪里听得进去?
他们用麻绳三两下便束缚住宋澈双手,“给我老老实实跟着,不然扒了你的衣服,将你拖死在雪地里!”随后便策马往牧场外走去。
离开之前,宋澈回头又冲那中年人叮嘱了一声:“让你婆娘将我的首饰都保管好,迟早有一日我会来找你们取的。”
中年笑盈盈回了句:“被抓到军营的你,是等不到那天了。”
那就走着瞧!
宋澈就这么跟在胡族骑兵后,一步一步艰难在雪地里行走着,莫约走了半个时辰,一座偌大的胡人军营映入眼帘。
从某个角度上来看,这并非是个坏消息,胡人会在此处扎营,说明离大梁国境线已不远了。
到了军营后,士兵解开宋澈的绳子,宋澈本以为他们会将自己带到牢房里严刑拷打一番,谁料却递过来一只大扫把。
“瞧见那些俘虏了么?过去,跟着他们一起扫雪!”士兵指着不远处的练兵场令道。
当俘虏总要好过被抓回大都。
宋澈便拿着扫把来到练兵场,大致扫视了一眼,场内莫约有个百十来人,皆是梁人面孔,有的身上还穿着梁军软甲,他们应该都是战俘。
“啪!”
突然!
一鞭子抽在宋澈背上,疼得他嘶声咧嘴。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给老子干活儿!”一个凶神恶煞的胡人监工,手执马鞭大声呵斥。
宋澈咬牙怒瞪着那监工,真有一扫把抡过去的冲动!
“你还敢瞪眼,找死不成!”
监工欲再次挥鞭抽打,这时场内冲出来一名长相老成的战俘,他上前握住了监工的手,边陪笑脸边道:“军爷军爷,您高抬贵手,这家伙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别与他一般见识……”
胡人监工轻哼了声,放下了手中的鞭子,与那老成的战俘道:“刘大夫,你可得将他调教好了,若是下回再让我看见他不守规矩,连你一起打!”
老成的战俘连连应是,“军爷外边儿冷,您到帐内喝茶,我们保证在日落前将兵场扫得一干二净。”
点头哈腰将监工送走后,那老成的战俘赶紧拉着宋澈辗转至人堆中一块儿扫雪,并小声劝道:“小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帮狗娘养的胡人,说杀便会杀,与他们硬气没个好下场,你还是收收性子吧……哎哎哎,别抬头,你说话也得干活儿,这样他们才不会找你麻烦。”
宋澈赶忙低下头,边扫雪边谢:“方才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在下姓陈名仁才,没请教老先生您的名讳?”
“哦哟……难得见到你这么个说话文绉绉的俘虏啊。”
老成的战俘说道:“老生姓刘名诞,曾是瓮城里的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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