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宋澈在家与西墙两头跑,奶茶店的生意全全交给了图雅负责。
有了巴赫这层关系,宋澈进出大都更加方便了,但显然巴赫并未对宋澈完全放心,他派遣的那些护卫,实质上也在监视着他,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他们几乎寸步不离。
哪有什么尊敬可言?不过是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十一月底,毕登的丝绸全部卖光。
宋澈便写了一封信,表面述说自己的平安,背面则是用牛奶写的胡国政权的变动与自己的计划。他将信托给毕登,让其在去榷场进购丝绸时,转交给自家伙计手中。
毕登是个典型的商人,宋澈将自己的利益与他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可谓是很放心。
筑城便这么日复一日的进行着,宋澈的逃离计划也逐渐筹备着——
想要逃离大都,首要克服的便是冰天雪地。草原上的雪,最起码也要三月份才会化去,而就算雪化了,茫茫大草原也无藏身之地,那么想要逃离就绝对不能走陆地。
只有走水路!
昔日狩猎时宋澈了解到,穿过北方的山林,便可抵达凉河。
凉河横跨草原并延绵至西凉。连续几个月的严寒,早已使河面结冰。凉河走势又为西高东低……若能打造一双溜冰鞋或是一只滑板,借助势能在河面上滑行,一日千里绝非说说而已。
为了能勘测逃跑地形,宋澈以到河边淘沙为借口,暗中在树林内做下记号,从而规划出一条最省时省力的路线。
从大都到树林要半个时辰,穿越树林到凉河边也要半个时辰,也就是说,在离开大都后他只有一个时辰来躲过胡人的追捕……
以当下守卫寸步不离的情况来看,哪怕有一刻钟发现他不见了,也会派出猎犬来追踪……
当然,万事都有不确定性,逃跑也需要一定的运气。
宋澈自认为除了有些滥情之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应该不会为难他。
时间一晃,十二月中旬,草原上又下了几次大雪,寒潮席卷而来,在户外打个喷嚏都能结成冰粒儿。
城墙的主体已完全修好,将架子拆去,再粉刷上泥漆,凝固几日后便大功告成。
再看大王子苏丹与二王子奎木的东墙与南墙,尽管他们动用了近万名劳工,昼夜不停的干活儿,也才不过修出一半来。
巴赫的获胜似乎已成定局。
夜。
屋外飘着大雪,屋内炭火通红。
宋澈枕着脑袋,静静望着床顶,怀中的图雅面颊绯红,不知是尽兴过后的余迹,还是炭火太暖导致的缺氧。
他们夜夜如此缠绵,日日如胶似漆,不经意间,宋澈便对这个胡族女人产生了无法割舍的感情。
在胡国的这段日子里,若非她日夜相伴,只怕他早已倾颓绝望。
感情,往往是最沉重的包袱。
宋澈必然是要离开的,可她呢?她又何去何从?总不能带她一起走。
“图雅,你母亲的娘家在哪儿?”宋澈问道。
图雅说道:“在北方一个叫做‘乌托’的城市里。”
“你与娘家人可还熟悉?”宋澈又问。
图雅摇了摇头,有些失落道:“父亲与母亲建在时,还有过交集,可他们去世后,已有七八年未曾有过联系了……”
宋澈说道:“至少血缘关系还在吧。”
图雅点头轻嗯了声,问道:“怎么了夫君,你怎么突然问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