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给苦工喂了些水,释缓了片刻,苦工才缓缓睁开眼,但身体还是软趴趴的,连张嘴说话都不能,可见遭受了多少苦难。
宋澈又用水泡了碗大饼,加了些牛肉丝,喂他吃下后,才稍稍恢复了精神。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苦工哭着跪地叩拜。
“老乡不必如此大礼,”宋澈赶忙将他扶起,又问道:“在你们国家,农民种不好地,便要干苦力到死不成?”
苦工说道:“我们种好了地的,今年是大丰收呢!是那惨无人道的国师,借口将我们抓去做苦力,为国王陛下修建大佛像……”
国师?
佛像?
宋澈找苦工问了个明白,原来:
乌孙国王痴迷于佛教,早年还曾做过俗家弟子,一生持斋把素,仁义兼并,爱民如子。
一年前,国王突然生了一场怪病,久寻良医也治不好,就在国王将要驾崩之时,一名自称从天竺来的高僧来到乌苏,他妙手回春,一夜便将国王病症治好,国王为了感激他,便封他为护国法师,还斥巨资建造了一座天罗寺,供王公贵族礼拜参佛用;
可这个国师毫无仁慈之心,为建造寺庙,大肆抓捕壮丁,强迫农奴做苦力,累死之人不计千数;
原本上个月,天罗寺便已竣工,谁料这国师又说,庙前还差一尊大佛,乌苏国没有合适的石材,便不惜从五十里外的高山上打石头,再由苦力运回寺庙;
他建造的那大佛,高要四丈,重达数万斤,且必须在九月前建成,若是不成,所有苦工都得杀头!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需好众生之德,这国师却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怎配得上“高僧”二字?
“真是人神共愤!”
柳湘儿不平道:“即便是我们大梁那些老秃驴,也顶多是诓骗些香油钱,你们这儿的秃驴,简直不将人当人!你们的国王也是,她算哪门子爱民如子啊?依我看分明是个昏君!”
“哎哟!这位小姐,可千万莫要乱说啊!”苦工左顾右盼,万分惊恐,“你这一番话若是被人听到,传到国师的耳朵里,要遭杀头的!”
“湘儿,不许没遮拦,身在异国他乡,当谨言慎行。”宋澈责备了柳湘儿一句,又问那苦工天罗寺在哪儿。
苦工指着大道前方道:“拐过前边大弯,抬头便能瞧见一座寺庙,那就是天罗寺了。”
“那里可能借宿?”宋澈又问。
苦工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了,天罗寺平常只供人烧香拜佛,除王公贵族之外,还没见过有路人在里头借宿的,”
他又压低声音劝道:“恩人,那天罗寺里有一百多个和尚,我在寺庙里做工,经常看到他们偷偷往庙里运送酒肉,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您还是多走几步路,到前方的客栈驿馆里投宿得好!”
宋澈眼睛一转,暗自一笑,“多谢老乡提醒,我自有打算。”随后便又给了苦工些水食以及疗伤药,商队继续出发。
大道拐过一个弯,果真瞧见一座寺庙,好生雄伟壮阔,不知道还以为是座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