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冷冷望向奎金。
寨子封闭的这些天里,只有转运食盐的商队有过进出。
奎金目色淡然,不动声色。
郭舒芸高声回道:
“什么精盐不精盐的?我们这些小山寨,哪里吃得起精盐?哈拉少首领若想要精盐的话,自己到西凉城取便是!”
“郭首领,咱们都是同道中人,你何故诓骗于我啊?我若没有确切消息,能带着这么多兄弟来找你们么?”
哈拉少喊道:“听说上个月,有人洗劫了榷场,还抓走了一批大梁商人,放眼整个大西北,有这胆量的人,恐怕除了郭首领之外,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吧?”
“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寨……从未洗劫过榷场!”
“劫没劫过,你我心知肚明……郭首领若将那会制精盐的商人交出来,咱们便成了一条船上的人,即使来日西凉府发难,咱们两家也可共同进退不是?”
哈拉少抬手指了指天边朝阳,又道:“几位当家的可一同商讨一番,若当太阳爬过山头,你们还不能做出决定的话,可莫要怪我不念及同道之情了。”
“王八蛋!”郭舒芸一拳狠狠砸在墙墩上。
邹平愤慨道:“大小姐,此贼欺人太甚,竟敢打到咱家门口来要人,又何须惧他!今日便与之一决雌雄!”
“不可。”
奎金劝道:“哈拉少部落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我方除去老弱妇孺,能战之人不过千数,即便能保卫寨子,这场仗打下来也会牺牲很多人,得不偿失。”
他的意图已很明显。
他斜了一眼宋澈:“反正我们已掌握了炼制精盐的办法,不如便将宋老板他们交出去,如此一来,不仅可与哈拉少部落交好,还能洁身自保。”
“不行!”邹平当即出声反对,“宋老板炼制精盐,救了我们无数孩童与寨民,将他交出去,岂非恩将仇报么!”
“邹平,我知道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但凡事当以大局为重,若哈拉少将我寨抢劫榷场之事告诉西凉府,大梁定会派兵前来围剿,到那时寨子里的一千八百多人又该如何?”
奎金转头望着宋澈,笑道:“宋老板平日里表现得如此仁义,想必也不忍心看到寨民受难吧?
再者,你方才也听见那哈拉少是如何形容你,他称之你为‘人宝’,一个懂得炼制精盐的人,到哪儿都是香饽饽,
哈拉少的部落要比我们大得多,以宋老板的才华,肯定能在那里大展拳脚。”
宋澈也以笑脸回应:“正如我初次来到贵寨时所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们的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让我做什么,我都没理由拒绝,但是,”
他斜了一眼身旁的郭舒芸,“我觉得经过几日来的相处,你们大当家她已舍不得我了。”
奎金瞪眼:“你——”
“够了!”
郭舒芸呵断争吵,指着墙下的哈拉少冲奎金道:“你莫不是忘了,我们寨子从来都不是马匪,若真将宋澈交出去,便是与他们同流合污,那才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舒芸,此乃夹缝中的生存之道——”
“你别说了!”
郭舒芸再度呵断奎金,转头怒骂墙下的哈拉少众部:
“你们这帮狗改不了吃屎的匪徒,有种的便放马过来,我寨哪怕拼尽最后一滴血,也绝对不会被你胁迫!”
“好!”
寨民齐声高呼,郭舒芸的意志,便是他们都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