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中年夫妻找到了贺秋。
妇人雍容端庄,男人道貌岸然。
妇人宋澈是不认得,可将她与贺秋一比对,大概也能知晓关系。
男人正是洛阳府尹贺玄章。
“爹,娘,我又不是远行,不必相送的。”贺秋一副不待见的模样。
“哦,当娘的来送送儿子不行啦?你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害得爹娘在码头好找。”
贺母嘴上虽是责备,眼神好生舍不得,她拉着贺秋又道:“陆家千金乃金陵第一名媛,不论世家,背景,年龄,容貌都与你绝配,昨日媒婆也说了,陆小姐在瞧过你画像后甚是满意——”
“娘,婚姻大事岂能是一纸画像便能决定的?何况我对她一点也不感兴趣。”贺秋直接打断贺母。
贺母急了,“你还要对谁感兴趣呀!京城的你不要,江南的你也不要,你到底要哪家姑娘啊?秋儿,你今年都二十四了,以往苦读诗书为考取功名,娘不催你,如今你已功成名就,婚姻大事也该敲定了。”
贺玄章应了声:“儿子,你娘说得对。”
贺母又道:“如今你爹已是一介白身,所有权势都已过往云烟,说难听些,在朝廷已没人给你撑腰了,那陆千金是江宁府尹的女儿,你若是娶了她,仕途必定能顺风顺水;
我与你爹都已快天命之年,孙儿的影子都没见着呢,哎哟,一想到这儿,娘就饭不能思,夜不能寐!”
贺玄章又应了声:“儿子,听你娘的话。”
贺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一旁的宋澈可算是搞清楚,为何贺秋会在金陵,原来他又是来相亲的啊。
“贺叔父。”
宋澈上前打招呼。
许是这一家三口将婚姻大事谈得太投入,都没发现贺秋身旁还站着个宋澈。
贺玄章见宋澈也好意外。
“方才听叔母说,叔父已是一介白身,难道您被?”宋澈问道。
贺玄章叹道:“我是主动辞官的。”
宋澈惊讶:“叔父何故辞官啊?”
贺玄章又叹:“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已下诏,召贾太师回朝入仕,昔年贾家一案中,我没少得罪太师,唉……朝堂风云,变幻莫测,辞官回乡享清福也不错。”
还是能从他言语中听出些许遗憾。
贾太师回朝,宋澈并不觉得奇怪。
如今朝堂,高琛一派独揽大权,贾太师会被召回京,多半是皇帝为制约高琛而设计。
让臣子党羽相争,皇帝从中运筹斡旋,此乃帝王之术。
可贾太师这老不死的东西,心是黑的,他一旦重新掌权,难有好事发生。
但愿他不会来江南搞事。
“你就是宋贤侄啊,果然长得一表人才,你与秋儿都是苏州人吧?听说你还是苏州首富,真是有年轻有为啊……”
贺母拉过宋澈便一顿夸赞,最后的最后问了一句:“宋贤侄,可曾婚配呀?”
宋澈斜了一眼黑着脸的贺秋,大方道:“叔母,我小妾都有三四个啦。”
“哦哟,能干!能干!”贺母扭头便冲贺秋一顿数落:“秋儿,你瞧瞧人家,妻妾成群,再看看你,单身一人,就不怕孤枕难眠啊?”
贺秋瞪着宋澈,杀人的心都有了,冷冷一句:“宋老板,你的船是不是要开了?”
宋澈会意,“啊对对对,我们的船马上就要开了,恰好贺老弟也要回苏州,所以叔父叔母,这……”
“秋儿,你若真看不上陆小姐,娘也不逼你了,但今年年底,你必须得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贺母下达最后通牒。
贺秋为了能赶快摆脱唠叨,满口答应,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