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月上梢头。
来自天南地北的十八路名绣,成都各权贵名流,齐聚云景台,共享锦绣大会。
云景台上大摆筵席,美酒佳肴,美眷歌舞,生生不息。
名绣们抱着自家绣品,落座于席间拭目以待。
“哎,凌竹,你家少东家呢?”沈文君问旁桌宴席的一名绣娘。
那名叫做凌竹的绣娘叹道:“别提了,吴公子他又中暑了,没有他主绣,咱这幅绣品简直一塌糊涂,唉……今年算是白跑一趟了。”
“唉……”其她几个吴家绣娘连连叹气。
这个吴守信,一点都不守信。
宋澈忍住没有笑:“阴盛阳衰之人,往往扛不住阳气,要嘱咐你们家公子,多采阴补阳才行啊。”
沈文君揪了揪宋澈胳膊,“行了你,少幸灾乐祸,连续两届因中暑而错过锦绣大会,吴守信心里肯定不好受,待大会结束后,咱也该看看去。”
宋澈应了声行,也只有他知道,今夜不来参会其实更好。
这时,
“哎呀,你们苏绣世家,真是一家不如一家啊,前年还有个四五家,今年却只剩下一家,啧啧……依我看呐,今年你们连前三甲都拿不到咯。”
雁过留痕,狗过放屁。
有些人不是阴阳人,说话也阴阳怪气。
王珂领着自家绣娘,特意打沈文君席前路过,趾高气扬,贱兮兮的,好生欠揍!
“啪!”
沈文君拍桌站起,指着王珂鼻子呵道:“说!是不是你派的人,往我家绣品上泼油渍!”
“哎哟,沈大小姐,你这不是没怀孕嘛,怎还血口喷人啊?待会儿成都府所有官员都会到场,你可不敢乱说话,不然我告你污蔑!”
王珂这番得意姿态,十有八九是罪魁祸首。
沈文君拳头攥得邦邦紧,咬牙骂道:“好,你不承认是吧,那我就咒死你!往我家绣品上泼油渍的短命鬼,出门被狗咬,骑马被马踢,吃饭被呛死,喝水塞牙齿,生儿子没……没……”
许是后头那两个字太龌龊,她不好张嘴说。
“没屁眼是吧?”王珂却替她说了,还满脸不在乎:“没屁眼,给他开个孔不就行了?多大点儿事?嗤……”
说罢,屁股一撅,大步离去。
沈文君气得直跺脚:“宋澈!”
“啊?”
宋澈从阿桑身上收回目光,这蛊女一改平日的发饰与装束,身穿一席浅蓝色长裙,她不算惊艳,却是最耐看,最吸引人的那一个。
宋澈将娇妻拉回座位,挑了颗桃子递过去,笑道:“贱人自有报应,何必与他多计较,来,吃颗桃桃。”
阿桑作为王家的绣娘,不论今夜能否行刺成功,事后王家都得遭大罪。王珂得意不过今夜了。
这时,
“你!本公子认得你!”
刚走了个王珂,又来了个叶佟。
昔日在乐思蜀酒楼杀洪太保等人,他八成也知道与宋澈有关了。
既是如此,宋澈也不装了,直面叶佟道:“想来是宋某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被叶公子记得,有幸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