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县尉低头惭愧。
金道长又道:“为避免再生事端,应即刻将尸体焚化!”
“慢着。”
宋澈出声阻止,指着李泗的尸体说道:“王镇长与任员外的尸体我管不着,但李泗是我老乡,他不幸客死异乡,总要入土为安才对,”
他问向两个道人:“二位恰好是做赶尸生意的,我想请你们将我这老乡带回老家安葬。”
青衣道士,从一开始便阴沉着脸,他的造型也相当有趣,额间一道长长的斜刘海几乎遮住半张脸,有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可惜眼神却总是冷冰冰,特别是在看向宋澈时,二人素未谋面,却好似欠了他很多钱一般。
记得族长介绍过这对赶尸师徒,年长的道士叫金七,年轻的叫阿桑。
阿桑一口便拒绝了宋澈请求:“此人已发生尸变,成不了我们的顾客,所以不行。”
宋澈却摆了摆手,笑道:“小兄弟别那么死板嘛,你们湘西赶尸,不就先用秘术将尸体复活么?变成行尸多好啊,还帮你们省了力气不是?”
老道士金七,也阴着一张脸,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官人有所不知,我们赶尸只接纳客死异乡的苗人,李泗是汉人,不符合我们的规矩。”
“哎,你们这就有所不知了,我这位老乡是混血儿,他母亲是苗人,他父亲是汉人,所以他也算半个苗人——”
“你放屁!”
阿桑莫名激动,不仅开口骂人,甚至攥紧拳头,还想打人。
金七拦住阿桑,用生硬的口气拒绝:“我们,不接,这活。”
宋澈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锭,笑着递给老道士:“这锭金子,抵得上你们好几年的收入,只要接了这桩买卖,它就是你们的了。”
“谁稀罕你的臭钱,有钱了不起么!”
阿桑一巴掌打飞宋澈手中金锭,终于昂起脑袋,这时恰好吹过一阵风,撩起他的刘海,露出另外半张脸,像是被大火焚烧过的一般,丑陋得让人不敢直视。
宋澈眉头一紧,就是这个模样,昨夜将他吓得浑身冒冷汗的就是这张恐怖的脸。
“陈先生,算了吧,今夜发生的事已够多,将骨灰带回去一样可以入土为安。”杨县尉出声相劝。
“不!凶手都还没抓到,此事怎能算完?”
宋澈故意找这对师徒为李泗赶尸,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如此明显的憎恨,足以成为杀人动机。
宋澈指着金七与阿桑,冲杨县尉道:“你不是要找个杀人凶手回去交差么?我想他们最合适不过了。”
金七眉怒瞪宋澈:“若非我们及时赶到,你们早被这僵尸咬死了,你不仅不感谢,反倒还要栽赃我们杀人,这是何道理!”
“道理很简单,竖起耳朵好好听。”
宋澈指着三具尸体说道:“就算他们是被僵尸咬死,试问僵尸从何而来?我想没人比你们这些赶尸匠更明白
王镇长与任员外这边我不太清楚,但李泗之死我有发言权,因为昨夜我也在三星岗驿站投宿,恰好在窗边吹凉风,恰好看到了某些人。”
阿桑眼睛一怔,“原来昨夜偷窥者是你!”
“说偷窥就难听了,你又不是大姑娘,长得还这么丑,我吃多了偷窥你啊?”
宋澈轻哼,又道:
“从李泗身上尸斑可以推算,他的死亡时间在昨夜亥时到子时,恰恰这个时间段你们赶尸经过,而恰恰他又被僵尸咬死,会不会太凑巧了?
哦,对了,这个咬死人的僵尸,我猜它一定成精了,否则怎能悄无声息潜入客栈,将李泗咬死后,还将它拖到树林里去;
不仅如此,它在三星岗吸完血,还专门跑到太平镇,将王镇长与任员外给咬死了,不得不说,这‘僵尸’的胃口可真大。”
犯罪手法太低级。
破绽留下得太多。
金七与阿桑脸色阴得发黑。
杨县尉与手下使了个眼色,挪着步子缓缓将师徒二人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