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来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傻狍子,酒喝饱了便滚回家睡觉吧,莫要在这儿丢人现眼,免得给你爹惹麻烦。”贺秋视若无物,撞开周春来,走至宋澈跟前,轻轻一句:“宋姑爷,真是够巧。”
宋澈颔首,还以微笑。
“贺秋,你有何了不起的,你爹也不过从三品,论官职我爹还大你爹一头!”周春来忍不住怒呵。
贺秋依旧不屑看他,而是指着窗外淡然道:“楼下每隔半刻钟,便会有洛阳府的官差巡逻,要不我去将他们请上来,就说当朝礼部尚书的好儿子,当众调戏良家妇女,寻衅滋事?”
“你——”
“周公子,算了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日方长。”
“是啊,洛阳府咱招惹不起。”
些个同伙生怕被连累,拉着周春来便往楼下走。
“贺秋,咱们走着瞧!”
周春来咬牙撂下一句狠话,最后还是灰溜溜下了楼。
“多谢贺大人替我们赶走了苍蝇。”宋澈笑着邀请道:“坐下来喝一杯?”
要换做以往,贺秋定会拒绝,这次却一反常态,竟不客气坐了下来,淡淡道:“那就喝一杯吧。”
“他乡遇故知,当浮一大白。”
宋澈斟一杯酒,递到贺秋手中,又问:“贺大人,何时来的洛阳?”
贺秋举杯饮尽,却道:“这不重要。”
与这么个话语终结者同席,很难把天聊得痛快。
这时,
“哎呀,我的贺公子呀,你怎一去不复返,害老婆子我好找啊!”
四楼下来个身体臃肿,年过五旬的老妇,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卖弄风情,这种人不是青楼里的老鸨,便是撮合姻缘的媒婆儿。
贺秋脸色一沉,咬牙切齿。
“张小姐都在楼上等急了,你可莫要冷落了美人,蹉跎了这段姻缘。”老妇便要来拉贺秋上楼。
贺秋甩手婉拒道:“王婆,你还是让张小姐回去吧,我与他并不合适,莫要辱了人家清白。”
“哎哟,贺公子,你都没与人家聊上几句,如何能知适不适合呀?你们两个,不论家世背景,才貌年龄,那都是天上一对儿,地上一双,简直是绝配中的绝配呀!”
“哎呀王婆,男人当以仕途为重,我……我实在没心思考虑婚事,你还是上去与张小姐说明,今夜就此作罢了——”
“哼,京城权贵公子排着队任本小姐挑选,你以为本小姐差你一个么?”
这时,四楼又下来个衣着富贵的年轻女子,她冲贺秋数落了一句,走得头也不回。
“这……这可让我如何与张大人与贺大人交代呀……哎哎哎,张小姐你莫忙走!”
王媒婆追着下了楼。
满桌子江南人都在憋笑,特别是苏州来的,平日一丝不苟,谈之色变的贺大人,没想到也会为“相亲”而犯难。
“老实说,那张小姐与你并不般配,你俩性子都傲,若强行撮合你们在一起,必定是三天一吵,五天一闹。”
“哼!”
贺秋老脸一红,掷去酒杯便要起身,宋澈赶紧将他摁了回去,笑道:
“贺大人放心,今夜之事,不会传到苏州去的,呵呵呵……”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