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宛如牛马,累得气喘吁吁,望着那没有尽头的阶梯,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文君用手绢儿替夫君擦汗,叹道:“你也真是找罪受,干嘛非得将就她啊?”
宋澈心里暗骂:你以为我想啊,背上这小妖精,几乎将“那天晚上”这四个字,当成了口头禅,赤裸裸地威胁,叫人敢怒不敢言!
柳湘儿冲沈文君哼了一声:“姐姐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每天晚上折腾姐夫,她能这么虚么?”
沈文君红得面颊发烫,宋澈腿发软,冒虚汗,确实有她一份功劳,这个无力反驳。
琴若在一旁,呵呵发笑。
谁料柳湘儿一瞪,“琴姐姐你也莫笑,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三个,经常扎堆儿泡温泉……”
“啊?”琴若提袖遮羞,掩住红烫脸颊。
柳湘儿又回头,阴测测望着芸娘。
芸娘赶忙摆手:“我今日刚来,我可什么都没做。”
柳湘儿坏坏一笑,轻轻吐出四个字:“迟早的事。”
芸娘轻叹:“就没人治得了她嘛。”
“我就治得了她!”
“啪!”
“哎哟!”
可可不知从哪儿撇下来一根树枝,照着柳湘儿的屁股上狠狠一抽。
“我可是军营里出来的,我可是见过死人的,我什么也不怕!”
“馒头都没长大的丫头!反了你了!”
柳湘儿跳下背,与可可展开角逐。
“哎,你们慢点儿,这里是山道,莫要撞着其他人了!”沈文君无奈招呼。
宋澈扶着老腰,至少他能松一口气了。瞧着在山间嬉戏打闹的少女,一家人和和睦睦,欢声笑语,显然是一种幸福。
午时前。
沈家人终于抵达寒山寺门前。
大过年的,寒山寺张灯结彩,天天都在开庙会,前来还愿的,祈福的,香客络绎不绝,小和尚们能把那香油钱箱抬到膀酸手软。
“听说昨夜慧兰斋里举办了一场‘正月诗会’,有一人作了首七律绝句,尾联曰:‘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许多不信佛的旅人,都来寒山寺游玩呢。”沈文君搀扶着母亲,笑着讲述。
琴若也笑道:“是呀,也不知是哪位才子能写下如此佳句,不仅名扬了寒山寺,更宣扬了咱的姑苏城。”
哎……一旁的宋澈,瞬间腰不酸了,昂首挺胸起来,实不相瞒,那位“才子”正是我!
“沈兄,沈夫人,恕贫僧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这时,一个中年胖和尚,领着两个小沙弥,含笑出寺相迎。
胖和尚身上的袈裟光光亮,圆脸笑盈盈的模样,与那弥勒菩萨真有两分相似。
“广志大师,过年好啊。”
老丈人与胖和尚寒暄客套了两句,招了招手,家仆取来一盘金锭奉上。
“略微薄礼三百金,只作还愿用,还请大师笑纳……又记得贵寺昨年提及,要重修弘法楼,若香油钱稍欠,一封书信,随时差人送来。”
“多谢沈兄善缘,福报降于家眷。”
广志大师令小沙弥收去了金子,便要领着沈家众人到斋堂用午饭。
可就在这时,山道浩浩荡荡走来一队人马,光是那八抬大轿便有三顶,二十个膘膀大汉在前引路,侍从仆人恭候陪同轿旁——
如此规格,唯有公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