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是庐州富商,自然与州令有关系,当宋澈被带上公堂时,州令与捕快均已到齐。
“啪!”
惊堂木一响,威武肃静威仪。
“叫本官连夜升堂,是为何啊?”
庐州府尹姓朱名椿,生得白胖油腻,一脸贪官相。
“大人,这个宋澈好生嚣张可恶啊……”李柳将抹黑宋澈的话,添油加醋与朱椿讲了一遍。
歌妓灵容再加一把火,哭诉道:“民女本好意给他端去醒酒汤,谁料还未放下,他便一把将民女掳上床,撕烂了民女的衣裳,做那禽兽之事……大人,您可要为民女做主啊!”
“啪!”惊堂又是一响,朱椿瞪眼呵斥:“宋澈,人家好心待你,你却有悖人伦,干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汝可认罪!”
宋澈站得笔直如松,冷声反问:“大人,我若喊冤,你是不是便要大刑伺候,将我屈打成招?”
“大人,你瞧他好生嚣张,面对明镜高悬,却站着不跪,显然是在藐视公堂啊!”李柳再告一状。
“我宋澈,不跪天,不跪地,不跪仙灵,不祭鬼神,只跪生我养我之父母,”宋澈藐视了一眼李柳,骂道:“哪像你们这些软骨头的东西?”
李柳气得直咬牙,只能求助高堂:“大人您瞧这厮,目无王法,太嚣张了!”
“好一个硬骨头!本官今夜便叫你屁股开花……来啊,杖刑伺候,打到他哭骨头发软为止!”
高堂令下,衙役要打。
“且慢!”宋澈喊道:“朱大人,我可是押运岁币的皇商,你将我打伤,延误了货期,就不怕乌纱不保?”
确实有这么一说,朱椿也犹豫了。
李柳赶忙道:“大人,勿要被他唬住了,此人无官无职,又没接到圣旨,只因转运使在苏州被刺杀,他才临时接任行商,他一个庶民,奸污民女,藐视公堂,又有何打不得?”
“李公子说得在理,一介下贱商贾,差点儿让你骗住了本官,来啊……继续用刑——”
“再慢!”宋澈又是一声呵。
“大人,你瞧这厮,好不得了,让您慢便慢,这究竟是他的公堂还是您的呀!”李柳不时添油加醋。
“给我用刑!”
“哈哈哈……”宋澈仰头大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大人要对我用刑,且先看了这封信再说吧。”
“你一个奸商,能有何书信?”朱椿虽是说如此,却紧盯着信封。
宋澈两手一摊,“你既不愿看,那你便打吧。”
衙役搬来老虎凳,便要将宋澈摁下,朱椿一想不妥,连忙叫住:“慢着,暂且容他,将书信呈上来我一观。”
衙役取了书信,专递给了朱椿。
朱椿一字一句,往信封下看,口中不禁念叨:“平安家信,儿百拜奉上父亲大人贺玄章亲启……贺玄章,贺玄章……贺……贺大人!”
朱椿一惊,赶紧将信摁下,咽了咽口水,望着宋澈,明显语气缓和了不少:“这封信,是从何来?”
这封信是贺秋写的,老实说,宋澈最先瞧见信封上的字样也惊得不轻,后来问了许晓才知道,贺玄章乃是河南洛阳府尹,贺秋的亲爹。
洛阳府尹可不得了,虽说品级不如高琛,实权却极其巨大,好比开封府的包青天,哪怕皇亲国戚犯了罪,一样也能给他铡了。
难怪当时贺秋会说出“只要不捅出天大的篓子,这封信都能帮到你”这种豪言,官二代的确有资格。
“朱大人,你真想知道,这封信从何而来,又要送往何处?”宋澈刻意提高音量问。
朱椿一愣,当即拾起信封,亲自走至堂下,亲手塞进宋澈手里,陪笑道:“宋姑爷,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您多多担待。”
“哎,”宋澈后退一步,“朱大人切莫这么说,眼下我可是犯人,你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叫旁人看了,还以为咱们官商勾结呢。”
“那不能,那不能,宋姑爷乃是正人君子,怎可能干出这等龌龊之事,依我看,多半是李家父子与这淫妇设计陷害于你。”
朱椿转眼冲李柳与歌妓一瞪,呵道:“大胆李柳,淫妇,竟敢诬陷宋姑爷,来人呐,各自脊杖五十,押入地牢收监!”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大人!都是李氏父子唆使我这么做的!”
“朱椿,你收了我三百两银子,你若敢打我,我定到寿春府告你行贿之罪!”
“呵?还敢公堂污蔑本官!将李柳再加杖三十,给我重重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