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渊顿时脸色大变,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搂过盛念念的腰往右侧挪去,但依旧不可避免的被这股强劲气流波及,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了身子。
再回头,他就见刚刚包围在他们身边的那些乾阳精锐,被轰出去了好几米远。
有几个内力不深的人,甚至承受不了这强猛的力道,瞬间当场丧命!
叶夕洲更是重重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后狠狠摔在地上,紧挨在盛盈盈的尸体旁。
他被震的浑身麻木,根本动弹不得,当即吐了好几口血,随后怒目瞪着发出这股气流的李管家,勾唇冷嗤了一声,“内力自爆?”
“你当真是不想活了!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你!”
说着,他叫嚣着冲剩下的乾阳士兵们大喊,“给本王杀了他们!杀!一个也别放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夜无渊神色一紧,立马抽出腰间宝剑,挡在盛念念身前严阵以待
盛念念也在这时回过神来。
她垂眸看了眼李管家,见他衣裳残破,身体似乎快要支撑不住,神色倏而变得沉重复杂。
他之所以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护她吧……
可这迟来的悔恨真的能抹平一切吗?!
抿了抿唇,她终究还是不忍心,五味杂陈的开口,“李管家?你还好吗?!”
听到她的声音。
李管家眼神微动,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自嘲和悔恨,“二十余年过去,老臣能为您做的,或许只有这件事了……”
说着,他强撑着一跃而起,手执兵器冲进了来势汹汹的敌阵,眼睛里写满了坚韧决绝,“犯我孟陬者,死!”
他当年为了更好的保护小主子。
曾自废武功潜入王府,三年前又为了救回小主子,打断经脉重练武功,痛不欲生的熬了一年又一年,未料想竟全是错的。
而现在,他要用最后的力气,为真正的小主子拼出一条活路!
有了这股信念的加持。
他无比英勇,利剑出鞘的瞬间,就有好几个乾阳士兵应声倒地。
陆燃有些讶异他竟如此决绝,本想出手相助,却被夜无渊伸手拦下,低声道,“不用去了,你帮不了他!”
用了内力自爆这种杀招,武功造诣再高的人也撑不过五秒。
既然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何不让他得偿所愿,为自己的小主子,真真切切战斗一回。
至少能让他解开心中的枷锁,走的不那么痛苦……
两人说话间,李管家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一名暗卫抓住时机从侧面偷袭,将手里的长剑直接贯穿了他的右腰。
霎时血肉横飞,腥味四溅。
可李管家仍旧没屈服,反手握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折,嘶吼着怒挥剑道,“你们想伤害小主子,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再说!”
他虽是孟陬罪臣。
可这一刻,却好似被镀上了熠熠金辉,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气势如虹贯日。
盛念念本就复杂的心情愈发难解。
她一瞬不瞬注视着人群中那个衣衫破烂,浑身都被血迹染红的佝偻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年娘亲身边那个英勇无畏的武将。
那个她记忆深处快要模糊的李叔父……
不该是这样悲壮的惨死,更不该是为她而死!
她压下纷乱的情绪,刚摸出银针打算出手,就在这时,另一位暗卫突然提刀窜到了李管家身后。
“李叔父!”
她着急提醒,可话音未落,那人却已出手,将刀直接扎进了李管家的胸口。
鲜血顿时淋漓而出。
可他却并未转身,而是直直看着身前不远处红着眼睛的盛念念,脑子里满是那声李叔父。
记得当年小主子二岁生辰的时候。
她收到了很多礼物,开心的不得了,好多下人也都陪着小主子一起尽兴的疯玩儿。
他素来喜欢小孩子,更是对主子的这个孩子爱不释手,但却碍于身份不敢接近。
长公主忽然笑盈盈地出现在他身后,温柔地出声问他,“这么喜欢我家小丫头,要不要陪她玩一会儿?”
他依旧畏惧,“小主子身体矜贵,属下是个粗人,要是不小心……”
“哪有那么多规矩!”
长公主丝毫不在意,竟然直接招呼小主子过来,“念念,要不要和李叔父一起玩儿?”
“要,要,要和李叔父一起玩儿!”
他永远都记得小主子那时候朝奶声奶气朝他跑过来的样子。
眼睛亮亮的,声音甜甜的,那声叔叔喊得他心都化了,也至此坚定了他守护她的决心!
可终究事与愿违……
回忆就在一瞬间,更多的暗卫也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毫不留情的将手里的剑刃刺进了他的身体。
李管家再无力气反抗,释怀的笑了笑,热泪盈眶的朝盛念念大喊出声,“老臣……要去见长公主……忏悔谢罪了!”
“请小主子,珍重——”
话音未落,他重重地把剑插入脚下的土地,朝盛念念单膝跪下,而后在乱刀之下咽了气,周身血肉模糊,可面容却无比平静。
瞧着他死去的模样。
盛念念攥紧了纤细的手指,眼泪倏地滚落,有些脱力地靠在夜无渊的怀里。
他是个忠臣,虽愚忠,可究其一生,都在为了她娘亲鞠躬尽瘁。
她没有办法原谅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但现在她还是想说。
一路走好……
夜无渊漆黑的眸子低垂,握紧盛念念冰冷的手,而后看向一边的陆燃,“去将李管家的尸首挪到旁边,妥善安置。”
“是。”
陆燃赶忙应下,将李管家的尸体转移到一旁,看着他身上的血痕与至死不屈的姿态,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敬意与复杂。
如果当初不是盛盈盈欺骗了李管家。
或许他真的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武将,也会成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助手。
这可真是造化弄人……夜无渊顿时脸色大变,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搂过盛念念的腰往右侧挪去,但依旧不可避免的被这股强劲气流波及,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