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翜停下手中的笔,因为很多事情刘泰完成了框架的搭建,需要褚翜去补充细节,然后再交给下面的人做,此刻听到刘泰的话不由抬起了头来。
“我想要给功勋体系补充一些东西,比如遇到了极端的情况调度军队前去抢险救灾时的所作所为也被视为战功,补充入军功爵体系之中!”
听到了这话,褚翜皱眉道:
“若如此对士卒们来说的确是好事,同时也能奖励士卒救助百姓的积极性。
但自古以来非军功不得封爵,若出现了空子,我怕以后有人会利用这事作文章。
毕竟制度出现了明显的漏洞,我想后来人定然会钻空子的!”
“嗯,的确是值得提醒!”刘泰听到褚翜的话,赞同的点头,然后道,
“那凡涉及抢险救灾之事,全部都设立为集体功勋奖励,而若涉及个人奖励,就必须要是在抢险救灾过程中,出现牺牲时候进行追封。
若出现尸体找不回来,无法确认是否死亡,则享受牺牲待遇,但追封之事需要一年之后才能进行追封。”
褚翜听到刘泰的话,却点头开口道,“这追封上限是多少?”
“不能传承的关内侯吧!”刘泰思索了一下对褚翜道。
褚翜点点头,有了刘泰规划的这个范围,自己只要把相应的政策嵌入到自己当初建立起来的军功爵制就好。
虽然褚翜觉得刘泰有些实在太过重视军旅的感觉,但转念想了想,等到将来战争结束,天下统一,周围四夷也都臣服,那终究需要给军队找一个出处。
在这样的情况下,士卒们有一个通过非战争而晋升的渠道,尤其是这一件事情对于安抚灾区的百姓也能起到益处,自然是值得提倡的。
而且灾难真发生,只要不是那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灾难,实际上更多起到作用的还是当地的府兵与军史体系,而不是战卒。
所以通过了这件事,获利更多的还是基层士卒,所以褚翜思索一下,倒也没有觉得这种让军官在救灾中获得军功的事,有什么大错。
相反对底层因战卒名额有限而难以选入其中的府兵来说,真是不错的渠道。
“只不过这样的话,军史体系所需要的人手怕就是更多了,每个府兵体系里面,至少也要三名军史来记录救灾时候的情况才行!”褚翜若有所思的想到。
对褚翜来说,刘泰设计的府兵战兵的制度,只能说是适合刘泰带兵方式的一种士卒制度,但这一种制度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以后会不会暴露,说实话褚翜看不出来。
但褚翜非常欣赏刘泰弄出来的军史制度,这种作为第三方的存在,实际上对权利的监督很出色,军史只有记录事实,然后将其上报的权利,其他任何权利都没有。
但就这种记录与知悉的权益,对权利本身来却有非常强大的监督与威慑。
这个制度,谁都不防,只是单纯的记录而已。
对心中毫无底线之人,比如贾诩程昱之类的,他们也不介意自己以后在史书上留下毒士或者狠人的名声,对于真正有当担的人,也不怕军史笔下自己会有何等的丑态。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治理好自己的管辖范围,让百姓们得到帮扶,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但对绝大多数的在官场上的人来说,他们也就只是普通人而已。
当他们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会被记录下来,然后送到了朝廷面前去被人小心的复查,那做人做事自然是会变得谨慎许多。
在这个过程之中,自然会出现不粘锅类型的官员,但是更多的却是不敢对底层百姓胡作非为,以为自己成为了官员,便是能够违法乱纪,一手遮天的昏官。
这就是褚翜欣赏这制度的地方,因为这些军史能够对地方起到很好的教化与约束的作用,他们的存在不会对一些心志坚毅的官员有影响,但他们的存在的确提升了官员的下限。
毕竟在唐太宗硬是要自己看起居注前,史官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受到尊敬的职业。
只不过在唐太宗看了起居注之后,有人带头,后面的皇帝有样学样,直接导致越是后面的史书,众人就越是怀疑史书的真实性,甚至需要足够多的野史去佐证官方的史书。
而史官的地位,自然随着正史的逐渐下降,自然而然这地位渐渐低了下来。
但现在的话,史官依旧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尤其南北朝时,更出现了不少史官精英,尽心尽力详细记录下南北朝的历史。
而史官能让皇帝感觉到头疼,现在让史官去监督官员,哪怕是封疆大吏,面对这些只写不说的军史,又哪里能安心到哪里去。
至少他们清楚,自己为官的时候造福一方,这些军史未必会把自己的事记记录明晰,但是自己若是做了错事,这些军史绝对让自己遗臭万年。
军史虽然只有着记录史书,以及上报的小小权利,其他根本就不涉及到其他任何权利。
但不论地方一把手,亦或者军队中的一把手,对军史的忌惮,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来得警惕。
因为他们是真的有可能会让自己身败名裂,且遗臭万年的,最重要得是,自己跟他还互不统属,自己都不知道军史在这小本本里面写了自己什么东西就向上报。
所以在褚翜看来,军史制度才是让大汉长治久安的优秀制度,但是唯一让褚翜感觉到头疼的,就是军史制度本身需要大量的识字人才,而这种人才本身就是这个社会最稀缺的。
“所以军史的规模上去啊,只能期待下一次的科举了。
按照大王所说,至少也要登上三到五年的时间才会举行下一届的科举啊!”
褚翜不由感觉到了叹息,“为什么人才不能像韭菜一样,割了就马上长出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