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见佛祖,需要跪拜吗?”刘泰看着面前这位面相温和的佛图澄说道。
此刻佛图澄额头也是满头大汗,因为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在寺庙里面吃在念佛好好的,刘泰带着士卒便是气势汹汹的包围了寺庙。
寺庙中每个僧人都被押解,士卒便把手中刀刃放在这些僧侣的脖颈上,显然是一副一言不合就要灭寺的意思。
然后刘泰从容不迫的进来,见到佛图澄之后,便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佛图澄是认识刘泰的,毕竟能令整个邺城起到张辽止啼效果的也不多,就这么一位。
所以不论是刘泰出征,还是刘泰归来,佛图澄都是去看过刘泰模样的。
没办法,随着石勒倒台,佛图澄好不容易经营的人脉全部作废。
这样的情况下,佛图澄很清楚自己需要去抱刘泰大腿了,否则佛家真的很难经营起来啊。
但完全没想到过,自己跟刘泰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是如此,简直惊悚!
此刻,佛图澄连忙开口道:“大王见佛祖既是佛祖见大王,何须行礼。”
“我身既佛身,你这是想要度化我的意思吗?”刘泰听到佛图澄的话不由道。
佛图澄连忙说道,“身由心,心见佛,佛心既人心,大王以心渡彼岸,乃当世佛矣!”
“道理我说不过你!”刘泰看着佛图澄,无奈道,“所以我们说点物理!”
佛图澄听到刘泰的话,却有几分目瞪口呆,我们继续打禅机下去啊。
伱不讲道理了这让我有点害怕啊,所谓的物理又是什么东西,居然让你这般自信?!
刘泰道:“你麾下在石勒的手下传播佛法也就算了,但问题居然训练佛兵,使得士卒丧失本性,专门为了针对我大汉将士而训练。
就这一条,我把你全寺庙的人都杀了,相信也没有任何人敢说我的过错!”
“大王宽宏大量,真乃是我佛家之幸!”佛图澄听到了刘泰的话,却是不由回答。
而在这时候的刘泰则是平静的说道,“我也没说原谅你,你不需要这么快给我带高帽,我见你出来传播佛法,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统一佛家,成为我大汉的佛家正宗!”
“大王欲传播佛法?”佛图澄没想到,刘泰居然对佛家感兴趣,这简直匪夷所思。
“我对传播佛法没有兴趣,不过如今沙门之内,多有奸宄避役之人,若主推佛门,以后怕是会有更多百姓逃役其中,如此岂不是会折损我大汉的税收!”
刘泰严肃道,“相信方丈也不希望以后佛家成为藏污纳垢的首选之地吧!”
佛图澄听到刘泰的话,心中虽然想着其实哪怕是成为藏污纳垢之地,只要能传播佛法,我也不会介意的,但面对着刘泰的目光,这话实在是说不出来!
而刘泰则从容道,“我欲统一佛学,成为官方编撰的唯一佛学之说,其余佛家杂说全为伪书,不知道方丈有没有兴趣做这佛学编撰者?”
“此乃我佛一大幸事,若能参与贫僧定然日夜为大王祈福,望大汉兴盛万年!”
佛图澄面对刘泰也没任何矜持,佛图澄很明白,修书这种事如果能成为官方的正文,那么就等于巩固了自己流派佛学的根基,以后只要大汉不灭,自然有佛家的一条生路。
“嗯嗯,方丈既然愿意加入,那自然是幸事一场,我却也需得提一提我的要求!”
刘泰看着佛图澄却也没有任何的掩饰,一副我就是过来谈条件的意思。
“方丈需要代表佛家与大汉签订条约,凡是在大汉传播佛学,建立寺庙的僧侣需要得到官方的册封,凡是没有受到册封之人不算僧侣。
佛法当在律法下,寺庙的田亩需要收税,僧侣一样需要服徭役,不过在册徭役费用可以用钱抵税算特例,若是有杂役,则是以《杂役税》收取费用。
佛家寺庙需要有具体戒律,对僧侣进行戒严,若发现藏污纳垢,则以律法为先。
另外佛家子弟不得吃荤腥,不得娶妻生子,不得贪恋财物。
若连清贫守不住,人伦忍不了,又怎么能够算得上是信仰。”
刘泰说到了这里停下来道,“就暂时到这里吧,以后我想到什么继续增加戒律就是了!”
说实话,刘泰没打算覆灭佛教,或者说印度没灭掉,那佛教迟早都会再次传播到大汉来。
这是完全没有办法进行避免的,你以为的覆灭,对很多学说来说,也不过只是一次涅槃。
往往等到了这学说重新被挖掘出来时,更老树生新芽,生命力会更旺盛。
而刘泰对佛学的态度也是如此,虽然这东西有着这样那样的糟粕与垃圾,但这东西迟早是会被华夏文化所吸收,成为汉文化的一部分。
自己就算是阻止,也就再多个灭佛统治者,并不能真正灭绝佛文化,所以何必费这力气。
所以,刘泰想要的就只是乘佛学还没发展起来,从一开始先统一佛家的思想与学说。
就好像独尊儒术一样,把佛家学说给统一起来,然后确立确立世俗律法大于佛法的法理根基,并用佛家清规戒律给自己整起来,让佛教能步入正轨,将其规范化。
刘泰很清楚,就算制定再详细的规定,佛家也一定会钻空子的,甚至以后佛家这一种给人开悟增长智慧的事情说多了,以后的统治者肯定会对佛家大赐特赐,免除徭役赋税。
这就算是刘泰也没办法进行改变,毕竟圣君模式,永远是看统治者的贤明程度。
但自己只需要做过这件事,那后来皇帝想限制佛家时,拿出自己的例子来限制佛家就足够了。
毕竟,只要有想作为的皇帝,谁不想要自己的钱袋子越来越鼓,谁会眼睁睁的看着佛寺中的僧侣吃得满嘴油光,结果自己连修建庭院的钱都没有。
总而言之,在华夏只要有了先例,那后人自然会把这先例拿过来。
六经注我,我注六经,任何人拿先贤的例子或者言语来佐证自己的时候,往往不是先贤的话语到底多有道理,而仅仅只是因为要证明自己的正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