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泰看到佛兵这名词,感觉到更多是新奇而不是畏惧。
因为不论是从封建历史的角度去看宗教,亦或者是以新时代的思维去看宗教,刘泰都不认为宗教这种东西能在华夏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成为可以对抗政权的存在。
毕竟,说到底华夏一直以来采用得就是把所有权利都向皇帝集权的基本构架。
这就让所有宗教到了华夏,不管你是什么过江龙,该爬爬,该跪跪,掀不起风浪。
因为宗教权利发展到一定程度,肯定会侵蚀到其他政治团体的利益。
石勒想对抗自己高举民族主义的汉人士卒,而不是自己全部为了佛教做嫁衣。
正如此,他们间的内核是有冲突的,哪怕一开始没冲突,随着佛教势力在石勒手下发展,必然会产生冲突。
除非石勒直接带着整个羯族投入到佛门势力去做婆罗门或刹帝利,在理论上完成整合。
否则不论是佛门天生侵占土地,收取香火,发放利钱,塑造金身等等行为,迟早会侵占掉羯族的利益,到时候双方就必然会对抗。
与之对比,民族主义这种东西,越在国家衰弱时,那越能成为国家的救命稻草。
相反若是国家强盛的时候,那反而要稍微压制一下民族主义,避免人民走极端。
用现代人的话来说,那就是保守派往往认为激进派太保守了,而这保守派就是民族主义。
石勒最可惜的地方就是羯族没属于自己的民族主义,因为石勒一小步,就是羯族新高峰。
这就让石勒想类似刘泰这样,高举民族主义的方式根本就行不通。
因为在石勒之前的羯族没文字,没荣耀,没记录,这让石勒怎么样高举民族主义。
所以,石勒另辟蹊径的寻找到宗教,不管有没有用且先顶上来再说。
哪怕佛家以后对石勒来说是有毒的,但只要能对抗刘泰的军团,石勒都不介意试一试。
谁让自己没那么强大的先祖,所以对抗刘泰时,只能全部靠自己想办法呢!
在这点上,刘泰通过民族主义为自己军队的指导思想,对内成为团结自己团队的核心纲领,对外则尽可能团结最广大的汉人团体。
甚至哪怕那些想要进入汉籍的鲜卑军,刘泰也不拒绝。
只不过提出一定进入的条件而已,在世家还看血脉的时代,刘泰已经算很仁慈了。
“除了佛兵呢?”刘泰环顾众人,却是再次的开口说道。
“马匹!”周平道,“石勒军队的骑兵数量有些惊人了。”
“细细说来!”刘泰听到周平的话不由舒展眉头,对着周平道。
周平倒也没有拒绝,直接道:“石勒这次动用的骑兵几乎有两万,先进攻晋阳,然后绕道去进攻刘琨的主力。
其中必须要注意的是,石勒军队的机动性强得有些恐怖。
若我们将来与石勒交手,必须要注意这一点,否则以后必然会吃大亏。”
“就军事上来说,应该要怎么对付这种骑兵?”褚翜不由对着周平询问。
“一般上来说,只有以骑兵对骑兵!”周平认真想想,道,“如果真形成决战局面,最好让刘遐率领重骑兵跟他们硬碰硬,直接正面碾压,否则缠斗下去,我们也很麻烦!”
刘泰无奈说道:“刘琨的晋阳到底有太行山,实际上多少有点克制骑兵。
若我们跟石勒交手的话,整个冀州几乎一马平川。
如果没足够骑兵跟对方消耗,那唯一的办法,也就只有结硬寨打呆仗了!”
“结硬寨打呆仗?”褚翜听到刘泰的话,或多或少带着几分恍然。
“嗯!”刘泰点头道,“跟石勒打,不能有侥幸心理,只要打起来,什么瓶瓶罐罐都要有被砸的觉悟。
不去管石勒跟我们打会出几路军队进攻我们多少城市村落,形成对我们围点打援的局面。
我们要做得就是,不管他们的骑兵几路过来,我们就必须要一路过去。
一路横推目标直指邺城,逼得他不得不跟我们打正面。
而只要打正面,骑兵的最大优势就会被削弱!”
“若如此,那清河郡我们需要拿到手中!”褚翜指着清河郡,道,
“当初我们与王浚交手,有垣延阻隔我们与石勒,未必不是什么好事。
而如今既然打算谋划石勒,那就算不掌握清河郡,至少要确保我们出兵时,清河郡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以渗透与潜伏为主,到底是大汉打赢了这场战争,陛下威势大增,没必要在这时候与陛下唱反调,若轻举妄动,反而是不智的行为。”刘泰认真道。
听到刘泰的话,在场的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点点头,并不反对刘泰的话。
“既然以渗透与潜伏为主,那就暂先不提,接着是打算结硬寨,打呆仗,你们是否有什么想法?”刘泰看着众人询问。
“实际上我们可以把当初奇袭冀州的办法用上!”褚翜开口道。
“派遣军舰逆黄河而上?直接袭击邺城?”周平听到褚翜的话,摇头道,
“河道比海洋可狭窄的多,而且我们用这计划覆灭过王浚,若说石勒没防备,我不相信。
尤其到了冬天时黄河结冰,这可比处理海洋上的浮冰要困难的多!”
“自然不指望航船再出奇兵。”褚翜的目光仿佛发出光辉:
“我们拥有大量建队,可以控制黄河水道,到时候我们运输粮草能直接在黄河上运输。
虽是逆水运输,但终归比陆运运输更加方便,不过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能把结硬寨的材料给运输过去!”
“运输材料!?”刘泰听到褚翜的话,发现有意思起来。
因为刘泰发现褚翜的思维变了,亦或者说,褚翜已发现了水师所带来的最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