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秋依约而来。
对方在他熟悉的地方见他,这本身就是对他的信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郑富,他总感觉,比起当初见到对方的时候,好像……皮肤白了一些?
这是一直都没有见到阳光吗?
“看来,郑当家的今天约我,是有好事情!”陈三秋见到郑富斥退旁人,笑眯眯的说道。
“是好事!”郑富微微笑了笑:“陈兄弟要的海船,已经从泉州那边过来了,五百料,三年内下水的,很快陈兄弟就可以见到了!”
“哦!”陈三秋并不意外:“看来,郑当家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也好,免得我费事再给郑当家的解释事情已经办妥了,幸不辱命!”
陈三秋说道:“不过,我丑化说在前面,郑当家的要传话,陈某是传到了,至于这话传上去,朝廷那边信还是不信,又或者日后,海龙王这边招惹朝廷不喜,这都不关陈某的事情了!”
“这个自然,自然!”郑富点点头:“眼前是眼前的事情,日后是日后的事情,海龙王的人不至于连这点都拎不清!”
他端起酒杯敬了陈三秋一杯酒:“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陈兄弟是怎么将这传到你们指挥使那里的,你们指挥使对这我们海龙王到底是什么态度!”
陈三秋斜睨着对方:“郑当家的,这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郑富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那是,那是,是我冒昧了,这杯酒权当歉意,敬陈兄弟一杯!”
“还是叫陈大人的好!”陈三秋淡淡的说道:“你这一改口我,倒是有些不大习惯,外人听到你我称兄道弟,也是不合适的!”
陈三秋想和对方保持一点距离,毕竟前一段时间,还在拿对方做由头,在南京城里搞风搞雨,这转眼间就背着人和这帮海盗称兄道弟,这事情真是可大可小。
但是,郑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一顿酒,双方是吃的格外的尽兴,而郑富的亲近之意,也是丝毫不加以掩饰。
郑富想要打听陈三秋如何办妥这事情的细节,陈三秋哪里有知道什么细节,这件事情说起来,他出力的地方,不过是在南京城里。
至于京城那边,他还这是双眼一抹黑,直到北镇抚司的公文到了南京,他才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估计是朱骥那边,真的是听到这消息了。
这事情说是他办成的,其实,也不是他办成的。
当然,这些话,他肯定不会给郑富说,要不然,郑富怎么能心甘情愿的送出一条船来。
但是,当朱见月瞪着好奇的大眼睛询问他的时候,他就没法再不说了。
“其实,这件事情还是公主殿下在其中出了大力了!”
“徐景?”
朱见月眨眨眼睛,要说是出力,整件事情当中,她也就是带着陈三秋接触了一下徐景,此后的事情,她就没管了,全是陈三秋在一人操作。
“没错,正是这位徐二公子!”
陈三秋微微笑了笑:“殿下恕罪,知道这徐景的消息之后,在下忍不住通过锦衣卫这边的人打听了一下这位徐二公子!”
朱见月笑眯眯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见到陈三秋停下来,朱见月还以为他口渴,直接招呼人送上茶水来。
陈三秋心里苦笑了一下,他倒是打算卖卖关子呢,可朱见月根本不理会这一茬,就是一副摆出听故事的样子,一点捧哏的觉悟都没有。
“魏国公府守备南京这么多年,说是南京的地头蛇也不为过!”陈三秋慢慢说道:“公主殿下想一想,像海贸这么大的生意,想舒舒服服的做下去,必定是要找一个靠山的,这个靠山必须要硬,而且,有本事在别人觊觎他们的时候,能够为他们遮风避雨,挡住他们觊觎的眼光!”
“南京城里,魏国公府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朱见月想了想:“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啊!魏国公被朝廷视为柱石,他居然也藏污纳垢!”
“这和魏国公是不是朝廷柱石没有关系!”陈三秋摇摇头:“且不说魏国公府家大业大,各种开销肯定惊人,只要他守备南京,一直在这样重要的位置上,这样的事情总是免不了的,而魏国公本人,也未必知情这些事情!”
“不知情么,呵呵!”朱见月冷笑了起来。
“好吧,就算知情,也肯定不会过问细节!”陈三秋无奈的笑了笑:“这个事情的关键,不是魏国公本人,而是魏国公府!”
“你继续说!”
“像做海上生意的沈家,王家这些人,若是不给魏国公府这边老老实实送上孝敬,这生意肯定是做不下去的,但是,这些事情,魏国公本人不过问,自然是有过问的人!”
陈三秋慢慢的说道:“而这些事情又不可能让外人知道,那么,自家子弟自然是最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