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秋敢说这样的话,是有一定的底气的。
不管基于什么样的目的,显然那位海龙王的大当家,非常迫切想将自己并不是一心为寇的心思传达给朝廷。
陈三秋不清楚沿海那边朝廷到底有了什么动作,不过这种事情,稍稍打听一下,应该就能知道。
而他也很确定,郑富只是这些传达消息的渠道中的一条,自己开口提出的这些条件,看起来是有些过分了,但是,郑富敢答应下来,他反而觉得自己有些说少了。
就好像以前去街市上买什么东西,和人家讨价还价,若是人家一开口就是天价,他拦腰一刀砍下去,结果卖家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对,就是那种感觉。
但是不管如何,他陈三秋背后还是有人的。
“这件事情,我很难帮到你啊!”
朱见月听完他的这些叙述,小公主犯愁的皱起了眉头:“你这人做事情怎么这么不靠谱呢,这种事情是能随便答应的么?”
“可人家答应送咱们一条新的海船,而且,海上也有他们保驾护航,有了这条船,咱们的买卖才算开始,有一就有二,或许,咱们的船队用不了两年就能成型!”
陈三秋给朱见月解释道:“这不是给咱们省了好多银子吗?”
“萧公公这事情,也帮不上忙啊!”朱见月叹了口气:“于大人那里,和萧公公根本不是一码事情,他是宫内出来,于大人是文官!”
陈三秋微微有些傻眼,他最大的依仗,可就是萧乾了,若是萧乾帮不上忙,他要传递的这消息无论如何递不要于谦那里去。
还是他自己说的那句话,他传上去的消息,和萧乾传上去的消息虽然是一样的,但是,身份不同,自然人家引起重视的程度就不同。
他传上消息即使进入于谦的耳里,大概也是就闲谈之类的谈资,但是,若是萧乾传过去的消息,或许,于谦就真的当成一件事情办了。
“不是说,这事情找你们锦衣卫指挥使办也行吗?”朱见月说道:“你总该有机会吧!”
在京城倒是有机会,但是,在南京,还是算了吧,他真要有密报,还得走程序,一级一级的上报,而且,他要传递的消息,是能写在锦衣卫的密报上的吗?
“其实,倒是还有一个办法!”朱见月想了想:“走魏国公那边,似乎倒是可以!”
“不是说萧公公都不适合这事情,他是宫里出来的,魏国公那边就适合了?”陈三秋有些糊涂:“魏国公那边,可是勋贵啊!”
大明的势力分布,粗略的大抵就是文官,武官和内官这三股势力,以大明以文制武的制度,这武官是绝对低文官一头的,但是,万事都有例外,这低文官一头的武官里,绝对不包括勋贵集团。
而魏国公自然就是这勋贵集团的顶流了。
不过,土木堡一战,勋贵们也可以说是大伤元气,从陈洛洛身上就可以见到一些迹象了,堂堂的定远伯一系,因为伯爵战死,居然没了继承人。
这样的结果,肯定是会导致大量的爵位被朝廷收回,这变相的自然就缩小了勋贵的实力。
此消彼长之下,文官和其他武官的势力大涨,这是必然的现象。
从某种正直的意义上来说,如今的勋贵集团和文官几天,其实是有着竞争,甚至是对立的关系的。
反正一开始,陈三秋就没打算去找这条途径,再说了,就算他找,他也得有门路啊!
朱见月的影响力有限,勋贵们对朱见月或许尊敬是尊敬,但是是涉及这些事情,大概率他们还是不会在意朱见月的这点影响力的。
“你这身份,是个麻烦!”朱见月摇摇头,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几分气恼的神情:“难道为这点事情,还要我去找他吗?”
找谁?陈三秋一头雾水。
“好了,好了,你这几天不要乱跑,我随时派人找你!”朱见月有些烦躁的意思,将他赶了出去。
陈三秋挺好奇的朱见月到底打算找谁,回去之后老老实实的等着消息。
消息来的很快,第二天一大早,朱见月就派人过来,让他去镇守太监府那等候,等到朱见月出来,陈三秋知道,今日是要陪着她去大报恩寺烧香。
只不过,随着朱见月的车马一起的,还有另外一辆车马。
“那人叫徐景,是魏国公次子!”朱见月告诉陈三秋,“他今日会陪我一起去大报恩寺!”
陈三秋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是看着朱见月的眼神,微微有些奇怪。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喜欢他!”朱见月顿时有几分气恼:“是我母后的意思,再说了,我又不是一定要非嫁给他不可,母后心中有几个人选,他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这种事情,她本来不想和陈三秋说,但是她这不是没办法嘛。
自己的门下,好吧,是合作伙伴,好不容易第一次正儿八经求到她的头上,她若是完全不没办法,其实在陈三秋面前很没面子。
到了南京这么就,他都不主动约见过这徐景,为了陈三秋,她今日算是豁出去了。
大报恩寺里人声鼎沸,香火是极好的,是当朝太祖为了纪念马皇后而重新在建初寺的遗址上重新建立的一座巨大寺庙,据说当初建造的时候,用的材料工匠,几乎都是按照皇宫的标准来建造的,不仅规模大,而且极其讲究,可谓是江南百寺之首。
尤其是寺庙中的琉璃塔,高耸入云,那是即使在城外紫金山上,也是能一眼看到的宝塔。
朱见月若是要烧香礼佛,这大报恩寺,自然是她的第一选择。
徐景从头到尾都陪着这位小公主,态度温和但是不失恭敬,随口给朱见月介绍着这大报恩寺的各种亭台僧院,如数家珍。
他年岁比朱见月要大几岁,此刻朱见月在他身边,倒是好像一个跟着自家哥哥来寺庙的妹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