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莉亚,艾尔还好吗?”芙蕾雅示意拉斐尔不要再说,塞西莉亚声音很轻,“不知为什么,姐姐变得好奇怪,昨晚就一直说着梦话,断断续续的,但我觉得姐姐又回到了那晚,就是在密林中逃命的那晚。”
“是这样,”芙蕾雅拉住塞西莉亚的小手,“接着说。”
“突然之间就变得好奇怪,不只是姐姐,就连我也开始回想那晚了,我以为很多细节都忘记了,谁想那晚发生的一股脑地涌了出来,芙蕾雅大人,我好怕,不该这样,可就这样发生了。”
“拉斐尔也变得暴躁了,完全不像平时的他,我猜你们或多或少都变得奇怪了,艾尔又躺下了?”
“本来已经洗脸刷牙了,就在我帮着换衣服时下起了雨,姐姐就变得更奇怪了,什么都不说呆呆地望着窗外,我本想把姐姐拽下床来,可她却又钻进被窝,我再想劝时见姐姐颤抖着,好像怕着什么。”
“都是这场雨带来的吗,或者这场雨只是变化的一环,是受某种力量驱使。”
“您也有不好的感觉?”
“你们知道我来自哪儿,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实验室,好像又被关进木头笼子里,还有艾布拉姆大人,也好似在我面前,他带着手铐脚镣,眼中有失落也有倔强,但更多的是歉意,记忆有些失控,总想把我拖入最不想回忆的那个时间节点,我不该这样想,你们知道艾布拉姆大人对我意味着什么,但无论谁都会惧怕,拉斐尔,你需要冷静,莱伯特、塞西莉亚,麻烦你们准备早饭,我去看看艾尔,对了,达因、加雷恩回来了告诉我,我想知道他二人查到什么没有。”
很安静,艾尔嘉迪丝缩在被窝里,直到芙蕾雅在床边坐下才转过身来,艾尔嘉迪丝一只手停在胸口位置,一只手停在额头上,像遮挡阳光般,此时又怎会有阳光呢。
“艾尔,还好吗?”
“不好,不知怎么了,从昨晚开始就陷进可怕的记忆出不来,我甚至怀疑现在所处的时间是否真实,好怕真正的我停留在某处,现在的我就只是真正的我编织出的用以麻痹自己的幻象,万一梦醒了呢,真正的我在那晚就被敌人抓了去,他们没杀我,他们留下我充当玩物,芙蕾雅大人,您该知道当女人落入敌人之手会经历什么,不只我,还有塞西莉亚,我无法保护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敌人欺凌,哪怕塞西莉亚还只是孩子。”
“我知道你的恐惧一直存在,但我想告诉你现在的你就是真正的你,现在的你所处的空间就是真正的生活,我愿将这一切形容为真实,绝非虚幻。”“我已质疑现在的我了,自然也会质疑您的存在,也许您也好,同伴们也好都是我于想象中编织出来的。”艾尔嘉迪丝侧过身子,“芙蕾雅大人,请握紧我的手,或是拍拍我,哪怕您并不存在,我好怕,怕得要死。”
“你也像还没长大的孩子。”芙蕾雅满足了艾尔嘉迪丝的要求,轻轻的拉着她的手,又轻轻的拍打她的肩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倒要看看我会不会像你猜测的那样突然消失,如果我说你的这些负面情绪都源自这场雨呢,此种说法不完全对,或源自某种魔法。”
“魔法?芙蕾雅大人,您好幼稚,您是觉得凡是无法解释的都源自魔法吗?”
“这个魔法很恶毒,它能唤起深藏于心底的恐惧,更会让我们怀疑自己,再进而否定真实,这个魔法想将我们拖入深渊,知道吗,我也会怕,现在的我大概跟你一样,过去正咆哮着,露出獠牙来,它拖拽着我,一遍遍重复恶毒的谎言,好让我相信真正的我正关在木头笼子里,等待购买我的主人。”
“芙蕾雅大人,对不起,都怪我。”
“错不在你,我说了,这一切都源自魔法。”
“您又说笑。”
“我是认真的,我没有说笑,或许某人希望我们变得怯弱,才会刻意放大深藏于我们心底的恐惧,或者说,”芙蕾雅想到关键处,“使用魔法的人就希望我们恐惧,他或她需要恐惧。”
“您的想法越发奇怪了,说真的,您说的这些吓到我了。”“睡吧,如果可以的话就把自己丢入梦中,在你厌恶这个梦时,我会叫醒你。”芙蕾雅很是温柔,就像在哄小孩子入睡。
“真的?不会骗我?真怕万一睡着就要失去眼前的一切,芙蕾雅大人,答应我,不要把我独自丢在梦里。”艾尔嘉迪丝闭上双眼,“不要扔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