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呼延家还得建个郡主府供着她。”
贾夫人微微笑着说:“八字还没一撇呢,长公主莫要取笑我了。”
长公主顺势道:“太子妃,你也多攒攒局,郡主爱才,公子圣名声在外,没准金风逢雨露呢。”
“这倒不难。”
此话一出,贾夫人来了精神头,两眼放光地瞅着太子妃。
“皇后吩咐我过几日设宴给大家接风,到时我请郡主作陪,她必然不会不给我这个嫂子面子。”
贾夫人总算是心落地了,觉得自己这次总算是上对了香,有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之感。
……
从长公主处回清凉宫后天色已暗,李令光便吩咐冬官给自己卸钗环。
周姑姑仍是少不了要长篇大论一番。
“太子妃应该给皇后请了晚安再休息才对,而且也该差遣女使去问问太子在何处宿下。”
“我已经派人代我去给皇后送了些燕窝,并问了安,也不算失仪。”
“我跟太子吵架多日还未和好,现在去请安,她势必要问我,我怎么答?”
“至于太子,他爱去哪去哪吧,反正他也不会乱来,即使乱来生个一儿半女,还不是记在我名下。”
“不用遭罪就白捡孩子,天大的好事。”
周姑姑脸色更沉,说:“端王妃应该是有喜了,只不过月份还小没有说出来。”
“今日有女使看见李王妃召太医去请脉,随后皇后娘娘未声张地给了太医院赏赐。”
李令光摘耳环的手一顿,沉默稍许后,淡淡地说:“知道了。”
周姑姑有些沉不住气了,严厉地说:“太子先于端王大婚,如今端王先有嗣,朝中势必会有说辞,这可是关乎继承的社稷大事。”
“我能怎么办。”
李令光难道不懂这个道理么,可她就是没有。
“也不是没同过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怀不上。”
她埋怨地对周姑姑说:“是不是他不行啊,我怀不上别人不也没有。”
话刚出口,她马上心虚起来,毕竟澹台镜怀过,虽然身体弱没坐住。
这事儿就是没传出去,如果叫朝中言官知道,埋怨就都加到她一个人头上了。
“端王夫妇如胶似漆,太子和您总有嫌隙,就算是送子娘娘恐怕也不愿这个时机来送子。”
周姑姑是在提醒太子妃不要总跟太子大吵大闹。
她又跪上前,在太子妃耳边密语道:“我打听到,太子今晚独居在幽兰书斋。”
李令光犹豫且不情不愿地乜了眼周姑姑,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先服软。
磨蹭了好一会子,李令光方才吩咐女使说:“你带着我的白狐皮子去幽兰书斋,就说今夜降温,怕太子受冻,再问他好。”
女使还没走出清凉宫,太子自己就来了
李令光先是一大喜,起身去迎,以为他是来跟自己服软的,结果看到的是一张板成冰块的脸。
他背着手,盯着自己一步步走进来。
女使上前去要替他摘掉披在身上的斗篷,他却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
这寒透骨的目光将李令光所有的喜悦都冷没了。
“我问你,谁大晚上给你一箱子一箱子送宝贝?”
俞成靖看奏疏看得眼睛疼,便出门散步,碰巧撞见有人给太子妃送厚礼。
“不过是几盒子东珠、人参罢了,哪有一箱一箱。”
李令光坐回妆镜前,她已卸尽钗环,故干坐着答道。
“我问谁送的。”
李令光冷淡淡地答:“贾夫人,呼延家的贾夫人。”
“她是亲戚,手里有上好的珍珠、人参,给我一些,谁又能说什么,至于劳动殿下这么严厉地质问。”
俞成靖蹲身下去,尽可能压住火气,说:“朝中正倡廉政,修律禁止官员和家眷巧立名目收礼送礼,限制官员宴会规格。”
“你作为太子妃,应为表率,我之前就提醒过你。”
李令光摸着耳朵说:“我又不是官员,这些东西不就是供养皇家的。”
“我跟你所谓的收礼不一样,这是进献,是孝敬。”
俞成靖知道李令光与自己非同道中人,与她讲不清楚。
只能换个理由劝道:“这个规格的东珠于你是逾制的东西,还是退还回去吧。”
李令光也不理解俞成靖为何如此谨慎。
虽说有些东西是逾制,可并非管的那么严,谁会盯着别人所戴的珍珠,专门去量大小。
这又不是穿了龙袍,要杀头。
不禁心里又腹诽道:“她这个太子妃反倒不如当县主时风光,长公主府里的珍珠多大个儿的都有”。
她有些不耐烦地反驳道:“我留着献给太后和皇后总行了吧。”
反正皇后也不会留下,还不是都如数赏给自己。
俞成靖理解不了李令光,她明明什么都不缺,吃穿用度已经很奢靡了,为何还那么不知足。
见俞成靖起身往外走,李令光叫住他,“你往哪去?已经很晚了,外头又冷。”
这话说得太软,像是在求他留下来。
不甘心地补了句阴阳怪气的,“到谁那里去也得知会我一声吧。”
俞成靖拢了把身上的斗篷,头也没回地说:“你做事没知会过我,我的事你自然也少管。”
他怼完就大步流星地走了,气得李令光差点一口血涌上来。
她将妆台上所有的脂粉盒子都扫落在地上,红红白白洒了一地,还有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珠钿耳环。
宫女们立刻闻声进来,只见太子妃咬牙切齿地踩踏着地上的东西糟蹋。
“什么贱物,我还不配用它。”
周姑姑也在场,只是瞧着太子妃的样子叹气又摇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