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面对怎样的离间,陛下都不会更改对十三的信任。”
徐慕欢被舒绾这番话感动的涕泗横流,但她也没有昏了头。
她必须要替俞珩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
故忙起身,跪了下来,舒绾亦起身对着她蹲下身去。
徐慕欢用近乎虔诚的语气说:“宗璘遇陛下时不过是微末之人,为小人佞臣所陷害,郁郁不得志,陛下不嫌他卑鄙,以昭烈帝待忠武侯之礼,厚待之,恩遇之,他才能封妻荫子。”
“如今,他有机会受陛下驱驰,能够鞍前马后报知遇之恩。”
“不管是要他进,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或是要他退,荣华利禄有何不可抛呢。”
“若真的能像李将军那样,对陛下哪怕还有微毫的用处,都不胜受恩感激。”
徐慕欢本想借着舒绾,将长宁王府的忠心转达给俞铮,没想到俞铮此时就在未央宫内,坐在耳房内,而且将徐慕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俞铮显然对徐王妃的聪慧和警觉很满意,但心中也有一丝的触动。
她太谨慎了,小心翼翼到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俞铮也能理解。
俞珩已经是亲王,封妻荫子,又加封了诸多显赫官职,不管是利禄还是名望,都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次大破吐谷浑,再立新功,已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
越是站在顶点的人,越怕跌落。
徐王妃在皇后突然召见下,能如此流畅地表达出长宁王府带有战战兢兢的忠心,就意味着,这种情绪在他夫妻心里夙夜萦绕。
俞铮也心酸自己的信臣竟被太后一党构陷到如此谨小慎微的地步。
一时间,对俞珩夫妇萌生出更多的怜爱来。
……
徐慕欢的情绪不仅感染了俞铮,也让本来就心软的舒绾十分窝心。
送走了徐慕欢后,舒绾与俞铮说道:“前朝的事情我不管,但是阿元的事情必须妥善处理好。”
“阿元是他夫妇的心肝儿,我们也亲女儿似地看她长大,在我心里她跟悉檀是一样的。”
“不管有什么理由,还是什么难处,都别再让她受委屈了。”
“你不是打算在上林苑冬狩么,不如借此机会,将有爵位人家的未婚少年都召见来,让阿元选一选,她看中哪个就是哪个吧。”
俞铮倒不反对这么做,但也有担心,问:“如果她一个也相不中呢?”
“那就从一些清流士子里选,破除规矩指婚,对长宁王府来说也是一种恩赏。”
俞铮点了下头,表示准允。
“靖儿怎么又被支走了?”
太后直接降懿旨到太子府,将太子支去了离宫。
若不是昨日长公主入宫来找她抱怨,舒绾还不知道此事。
“朝中针对十三屡屡有本参奏,太后怕太子在朝中帮十三说话,就故意找了个差事将他支走了。”
提起此事来,俞铮也烦。
“靖儿跟府中诸妃本就没有感情基础,平日里再繁忙,能耗在府里的时间就少,再这么隔三差五的打扰,真是后果堪忧。”
“就像长公主说的,一天到晚不着面,府里放多少女人能有用?”
“以子嗣的名目紧追着靖儿大婚,婚后又故意搅乱,若一直未有诞育,岂不是又生攻讦的把柄。”
于皇家而言,子嗣是最重要的事。
俞铮神色郑重地说:“这次离宫避暑,让太子府的妃嫔多去一些,长时间相处下来,总有几个能培养出感情的。”
“几个?”
舒绾觉得俞铮太乐观了。
“我看能有一个两个就不错了。”
俞成靖是个心思深沉的人,舒绾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是每次都能猜中他的心思。
比如舒绾就始终搞不懂,俞成靖为什么不喜欢她们。
不管他爱的是容貌还是才学,或是看中性情和品质,府中十几个女孩子,难道就没有一个投缘的?
每次跟成端和芳菲一对比,他就显得十分孤独。
虽说帝王都须是薄情的,不能当情种,有爱也应该是圣爱,不该是纯粹的男女之爱。
可哪怕是居高临下的宠爱呢,有就比没有好,至少没那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