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大房这般没谦让的!”
徐慕欢见她语气不忿,今日又是程家的好日子,何苦在人家斗嘴,丢人不说还搅乱。
故笑着说:“我一个外人,知道什么原委,娘子既有理,进了衙门讲给大人们听去,自有分辨。”
“且你也说了,家事闹起来岂有不丢人的,亏了今儿你是对我一个人说,若被其他娘子听了去,误会你故意在背后嚼你大嫂坏话就不好了。”
徐慕欢若有似无地斜了下眼睛,示意她里间坐着喝茶的,原该聊天的娘子们都静默无声听着呢。
慕欢将茶盏撂在桌上,乜了她一眼说:“有理讲理,没理认亏。”
三娘子手里绞着帕子,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走之前小声地丧气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家里还是讲理的地方了。”
三娘子一走,裴翠云探头出来,掩嘴一笑,说:“我猜得准吧,她就是来堵你的。”
里间儿牌桌都摆好了,王桂英盘腿坐在罗汉床里头,手拨弄着盒子里的钱,不无埋怨地说:“烦死了,就等你来打牌呢,被她截住耽误了这么长的工夫。”
“是是是,她耽误你发财了!”
徐慕欢挨椅子坐了,见薛翎和芝兰仍不上桌,便嘲笑她二人道:“你俩也是,多少年了还学不会,就这几张牌有什么难的。”
“学它干嘛”
芝兰笑着回道:“我俩既记不住牌,手气又不行,天生不是内块料,学会了还不是上赶着送钱。”
“欸,我有件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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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你们帮我斟酌了”,裴翠云边摸牌边说道。
“前两天,老程一个旧部下的娘子进京来拜访,我只当她来叙旧便接待了,谁想她抬了几箱子宝贝来,要孝敬我俩。”
“这哪里是孝敬,这是要命么。”
裴翠云用长尾甲挠了挠头。
“内年放利,宫里降旨来申斥,我就吓个半死。”
“若是别人,说点好听的话回绝就罢了,这个是老程的老下属了,当年的感情都还记得呢,人家也没求你干什么,就这么回绝,岂不寒人心,有点忘情忘义了。”
裴翠云不专心,第一把就给王桂英点了一炮,让她胡了个满贯。
“你们说咋办?能既不伤感情,也不惹祸。”
王桂英收了钱,说:“无福消受的东西须得敬献给消受得起的人去受用。”
裴翠云听不懂,懵懂地看了看另外几人。
“他既是程大人的老部将,那肯定在潜邸时也是给王爷效过力的。”
徐慕欢点她道:“不如写了请安折子,并着这些东西敬献给陛下,就说西北旧部无不感念陛下的昔日情谊,只是他人微官轻,到不了御前去,只能借由程将军这个老上司转达。”
芝兰剥了一小碟瓜子仁儿拿给慕欢,说:“这倒是个正经主意,陛下和舒后是最念旧情的,在西北的旧部大多没跟着上京来,如今他有心进京来拜见孝敬,听了岂不高兴。”
“那老程什么时候进请安的折子合适呢?”
程仁虎虽是禁军将领,但一年到头见皇帝次数有限,消息也不灵通,自然拿捏不好时机。
朝中事多,龙颜不悦时递上去,岂不好事办砸了。
王桂英又自摸了一把。
慕欢边给钱边说:“我看过些日子就是好时机,河南春天时报了旱,说是接连两个多月不下雨,又是修渠引水,又是求雨祈福,前几日地方官来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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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终于下雨了,夏禾也种上了,陛下高兴得紧,还说今年要起驾去离宫避暑呢。”
“等到龙驾启程后,程将军在离宫侍奉时,趁龙颜欣悦私下敬献,岂不妙?”
裴翠云听罢,心里一高兴打错了牌,又给王桂英点了一炮。
吴涯一扔牌说:“裴姐姐,你快专心些吧,这一圈还没下来,都给桂英点了两炮了。”
“欸,薛娘子干嘛去了?”
因王桂英对着门坐,能注意到谁进出。
“哦,不放心孩子,说去亭子内边坐坐,看着她们玩儿。”
亭子内边各家都派了好几个女使、媳妇去伺候,更不提程家的下人还好几个,哪还有不放心的。
只是吴家的两个孩子放在薛翎膝下养,她终究比养亲生的更精心些,丁点错处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