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挟私报复,以权谋私!”
俞成靖知道冯经纶是什么样的人,他可不是鲁莽草率之辈。
作为卓党的干将,能站在这里说这番话揭发同僚,肯定不是空口无凭。
也许早就巴望着吴不知参他,好借机将吴不知受贿、官商勾结的事儿都抖出来。
“你既言之凿凿,肯定是有证据了。”
冯经纶果然有备而来,他从怀里取出几页书信呈给太子。
“这是吴侍郎与何家的往来书信,甚至贿银以何种方式,经由谁递转都写得清清楚楚。”
俞成靖阅后也是心中震撼。
冯经纶志得意满地说:“这只是臣所获数封书信中的一封而已。”
俞成靖手执信件沉默良久,问道:“这种书信,笔迹、印鉴皆可伪造,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殿下,吴家在运来柜坊借的钱,无一不是何家远赴京中来给销的账,臣若是有人证,是不是就铁证如山了?”
吴不知是潜邸出来的,是皇帝的亲信,冯经纶如果不是有十分的把握,不会轻易动他。
恐怕卓党蓄力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俞成靖不再怀疑冯经纶手里有确凿的证据。
他轻飘飘地放下那页纸,脸色冰冷。
“太子殿下自监国以来,令吏部、刑部和大理寺反贪,肃清官场,先有张百龄和林文海落马,后有吴侍郎,真是收获颇丰。”
冯经纶看似恭维的话,实则在督促俞成靖不可徇私。
不能盯着卓党的人使劲杀,遇到潜邸的官就放一马。
“臣还有不敢参的人,不知殿下想不想听。”
俞成靖转了下眼珠,抬眸瞪着冯经纶看。
“你说,”
“长宁王替徐家以权谋私,早在朔州时就开始了。”
太子心里咯噔一下。
卓党盯着潜邸的人他并不意外,可是潜邸就真没有忠廉正直之人了吗?
连皇帝最信任的长宁王也如此吗?
“你也有证据?”
“有书信为证。”
冯经纶语带哂意,“王妃的亲笔书信,尤其是早年间,大多是通过官驿传递的,驿站的记录不会有错。”
“是真的还是伪造的,抵赖不了。”
俞成靖此刻几乎气血倒流,浑身发凉,脊背都因逆涌而发僵。
他心里明白,吴不知和俞珩的事情不查清,日后别说贾家、卓家,他一个贪官也别想查。
他也应该去查,只有查了才知道吴、俞二人是真清白还是假清高。
冯经纶此刻不再是一个被宣召进来挨训的官员。
他立在那,傲慢的样子如一面镜,试图照出太子私欲、怯懦的一面来。
但俞成靖不会投鼠忌器。
如果俞珩和吴不知真以权谋私,行官商勾结之事,去了他二人,天不仅不会塌,还会变青。
他若无壮士断腕的勇气,是赢不了贾璜跟卓淇这两只老狐狸的。
俞成靖盯住了冯经纶,清朗决绝的目光足以令人为之一凛。
“宣御史大夫、大理寺卿、刑部尚书。”
冯经纶听见太子宣三司,他咬紧了牙关,心想“这一场计划已久的报复行动就要开始了。”
“卓淇和贾璜赢,他的地位再不可撼动,再不是一个替补的马前卒。”
“外戚和卓家又能够恢复往日在朝中呼风唤雨的能力。”
“他们输,那就真是四面楚歌,罪连九族,彻底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