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贤并不生气,闭口不语。
汤予自幼生于极北苦寒之地,和辽东三国之人多有交集,深晓其民性,对其十分厌恶。他初时看金庾信仪态端正和蔼,又知他武艺超群,倒有几分敬佩欣赏,可后来见金庾信言行也和其国人一样,不禁对他印象大为转变。此刻金庾信恼羞成怒,言语无状,汤予瞧在眼中,不由得脱口道:“太子殿下所言有理有据,金老将军因何大发雷霆,失了气度?”
金庾信眼睛一横,瞪着汤予说道:“你说什么?”
汤予方欲出言,那边的天魔帝君傅灭大笑道:“金老先生,辽东三国之地千百年来本就是我中华国土,此是不争的事实。朝鲜之民更是源自我中华血脉,这也证据确凿,并非胡乱杜撰。金老先生竟罔顾事实,颠倒黑白,是何道理?”天魔帝君傅灭虽然手段毒辣,行事乖戾,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丝毫没有半点含糊。
金庾信双眉倒竖,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已怒到极点,但他心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只得隐忍不发,冲汤予和傅灭说道:“尔等不过一介武夫,懂得什么?”
傅灭神色一凛刚想反唇相讥,金庾信不等他出言又说道:“你们都是汉人,汉人自然向着汉人,老夫不和尔等做口舌之争。”金庾信说完转头朝太子李贤说道:“太子殿下适才已答应和老夫以斗鸡赌上一局,难道想要反悔吗?”
太子李贤知道事关重大,但他既已应允,众目睽睽之下岂能出尔反尔?况且他于斗鸡一道称得上大唐第一高手,对此自信十足,怎会畏惧金庾信。李贤稍做思量,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金老将军既然诚心相邀,本宫便奉陪到底。”
金庾信喜形于色,说道:“事不宜迟,你我现在就斗上一场!”金庾信说罢站起身四下瞧了瞧,对杨昰说道:“杨先生,这大帐倒是宽敞的很,能否借老夫暂时用做斗鸡之所?”
杨昰是天下第一赌局的主人,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忙道:“我也正想见识一下两位的斗鸡之术,好开开眼界。只是事情匆忙,并未准备一应之物……”
金庾信一摆手说道:“老夫只须长宽一丈之地,别的不劳杨先生费心。”
杨昰闻言点了点头,客套道:“如此只怕怠慢了太子殿下和金先生。”
金庾信不再理会众人,唤来身后心腹低语几句。那几人领命出了大帐,不多时便已回转,每个人手上都提着几根半人高金灿灿的栅栏,进了大帐后寻了一块空旷的地方,转眼之间居然围起了一处小小的斗鸡场。
众人见金庾信准备的这般周到,知其有备而来,暗暗替太子李贤担心。就在这时,大帐外忽的传来几声响亮的鸡鸣之声,那声音似鹤似鹿,清脆高亢,直冲云霄。此时乃是午夜时分,离天明尚早,哪里会有雄鸡鸣叫?
众人稍一纳闷,一只巨大的公鸡已被人牵了进来。众人见过牵牛、牵马、牵羊、牵狗,却从未见过有人牵着鸡,更感奇怪,都向那只雄鸡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