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云羽落,汤予蓦的想到一个人,武珝!上一个被他用剑指着的女人。他的心好似让针扎了一下,疼痛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三年前一次偶然的邂逅,使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做了一夜露水夫妻。对于武珝,他自己也说不清是爱,是恨?汤予知道在武珝眼里他不过是个用完就扔掉的玩物。他还知道武珝虽贵为天后,一国之母,但她的内心就是一只纵浪的雌兽。她要杀他可也救过他,他仍然偶尔会想起她。
汤予眼中的杀意渐渐消散,沉声说道:“我和你素无往来,无冤无仇,你竟用无耻阴险的手段害我。本该一剑杀了你,念你是女人姑且饶你一命。如再来纠缠,休怪汤某无情。”汤予说完撤剑入鞘,刀一般的眼神从众人脸上扫过。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悍妇们此刻垂头丧气,无一人敢同汤予对视一眼,全自低下头默送汤予离去。
云羽落剑下逃生,如释重负。望着汤予的背影她紧咬嘴唇,脸色由红转白,阴晴不定,分不清是高兴还是生气。
汤予继续向东而行,直走出十余里路见前方有一座小镇,此时天近黄昏,汤予在镇上寻了一家客栈歇脚。这客栈既小且脏甚是简陋,汤予也不嫌弃,拣了一间稍微干净些的房间,插好房门便在床榻上运功吐纳,练习玄奘大师所著的佛家无上神通内功心法。修炼内功讲究精神集中,以腹呼吸,丹田为储,膻中为炉,循序渐进,天人合一。自得经书后汤予一有闲暇便勤加研习,内功修为跟之前已不可同日而语。这玄奘大师所著的佛家无上神通内功心法确是当世一大奇功,汤予初时颇感疲累,待真气在体内运行几个周天,顿觉神清气爽,困乏尽消。
恰在这时,窗口处传来两声轻微的响动。汤予听得真切,他房内并没点燃灯烛漆黑一片,现下皓月刚刚升起,借着月光只见窗纸上一个人影来回晃动。汤予知窗外有人,也不动声色手握长剑端坐榻上。那窗扇被人从外轻轻推开,一个黑色人影悄无声息的跃入房内。未等站稳身形,冰冷的长剑已搭在他的肩头,一个比剑更冷的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来此做甚?”
那人缓缓抬起头,汤予细瞧,一张美丽的脸庞映入眼帘,正是方才在康城外遇到的霓裳仙子云羽落。汤予万万不曾想到会是她,怒气上涌,叱道:“怎么又是你!我与你讲过,再来相扰定不留情……”汤予话未讲完,云羽落突的哽咽抽泣。
周遭寂静,云羽落的哭声显得格外刺耳。汤予一时手足无措,忙道:“你别哭,别哭……哭什么。”
云羽落哭的梨花带雨,和几个时辰前简直判若两人。常言道:百炼钢怕绕指柔。女人的眼泪对付男人往往比刀剑更有效果。汤予把剑自云羽落肩头挪开,说道:“你为何跟来,难不成又是为你家主人之事?”
云羽落轻拭泪珠,说道:“不错。我家主人只是想见汤大侠一面,绝无恶意。若我不能相邀汤大侠前去,主人必会责罚于我。”说完又低头堕泪。
汤予想了想说道:“你家主人到底是谁?”
云羽落沉默片刻,说道:“汤大侠可知道集英会吗?”
“集英会?”汤予自语道。
云羽落正色说道:“我家主人便是集英会的雄魁。”
集英会是江湖上近二十年来新崛起的一个神秘组织,据说入会之人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一旦入会必须誓死效忠雄魁。这雄魁并非人名,乃是会中之人对首领的尊称。传闻集英会雄魁有神鬼莫测之机,通天彻地之能,只是无人见过其真实面目,也无人知其到底是谁。
汤予听云羽落之言,暗忖道:“仅仅月余,前有霍王李元轨遣萧凌天相邀,实则为抢夺七星龙渊剑。再有景教二使相邀,同样是为七星龙渊剑而来。今日又冒出一个集英会的雄魁,只怕仍是居心叵测,不怀好意。”想到此处,汤予说道:“我早说过有要事去办,无暇奉陪。集英会与汤某从无来往,更无半点瓜葛。至于你家主人责罚你本就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汤予边说边走到门口,拉开门栓,说道:“你走吧,以后切勿相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