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江军的水师侦察船出现在辽阳周边,准确地说是在黄泥洼、长安堡附近时,建虏设在岸上的警哨立刻发出了警报。
虽然对东江水师的参战早有预料,但建虏还是低估了东江水师的运载能力,以及辽南主力兵团的总兵力。
随后,东江水师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大辽河的分岔处,北走浑河可直扑沉阳,东走太子河又能够出现在辽阳城以北,有切断辽阳城退路的可能。
而且,如果沿太子河继续东进,甚至能直达本溪,直插进建州。
对于没有水师的建虏来说,如何防范东江军水师的穿插,是个十分头痛的事情。
特别是在东江水师装备了迫击炮、红夷大炮后,更使得建虏的以陆以骑制水,变得困难重重。
得到急报的军情后,阿济格立刻率领万余精骑从辽阳西北的驻地出发,赶往长安堡。
对于建虏来说,迫使东江水师载运的步兵无法轻易登陆,或是等步兵上岸,再伺机发动勐攻,是两个战胜敌人的策略。
另外,在河水狭窄处,建虏还设了障碍和阵地。在阻碍船只行进的同时,想以火箭进攻。能有多大效果,却是不敢恭维。
在数年前,郭大靖还未加入东江军的时候,毛文龙在杓子河也曾经搞过水师对于内陆的穿插袭扰。
但那个时候双方的战力差距很大,建虏并不害怕,放东江军步兵上岸后,再进行攻击厮杀,给东江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现在是今非昔比,东江水师的武器装备已经能将建虏拒以两三里之外,为步兵登陆提供火力掩护。
“长安堡在辽阳西北,距辽阳五十余里。”
张焘指点着地图,对毛承禄和李维鸾等将介绍着情况,“水师直入太子河,固然可以横断辽沉联系,但水情难测,又有建虏精骑窥伺,危险也大为增加。”
抬头看着众将,张焘继续说道:“如果水陆并进,互相呼应,某认为是最佳策略。”
毛承禄和李维鸾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颌首,表示同意。
一来要考虑水师的困难,其次是步兵在船上,总有无法施展的别扭感觉。
“毛将军,两协将士还是集结于一处,沿河推进更加稳妥。”李维鸾和郭大靖的性格相似,也是比较谨慎的那种。
毛承禄犹豫了一下,便连连点头,说道:“建虏的机动兵团有两万,咱们也是两万,以步敌骑,纵有水师的炮火助阵,也不能托大。”
张焘呵呵笑道:“粮弹物资可装于船上,减轻步兵的负担。腾空的船只又可回转牛庄,再次装运物资。”
水路运输也是平辽的关键,不仅仅是在辽阳,随着陆上军队的推进,还要航至沉阳,甚至是更远。
军用和民用的船只和水手,虽然全部调来,但卸下两万官兵和武器装备,还是能尽快解放出数百艘船只。
张焘还惦记着辽阳城下的主力兵团,他当然不知道除了随军物资,以及不断的陆运外,郭大靖还有屯物空间,也装满了粮弹,能够支撑大军数天之用。
“既然定下计划,便尽快登陆,与建虏厮杀作战,向辽阳靠拢吧!”毛承禄拱了拱手,说道:“登陆地点便由张将军选定。”
张焘还了一礼,说道:“既如此,张某便不客气了。登陆地点便在长安堡西面十余里,有将近两里的沿岸较为平坦坚实,水流较缓,船只也容易操纵。”
三人计议已定,一边做登陆的准备,一边派船返回,在长定堡上岸,走鞍山,从陆路急送情报。
如果步兵能够与水师顺利推进,沿太子河进入辽阳地区,甚至是直抵城外,与主力兵团的联系便会快捷许多。
“大人,敌人的船队无边无际,差不多有上千艘之多。”一个建虏哨骑驰奔到喀尔塔面前,躬身禀报,脸色显出惶恐。
喀尔塔脸上强作镇静,心中却是凛然恐惧。没想到东江水师竟然有了如此庞大的船队,完全出乎了奴酋的估计。
“再去打探。”喀尔塔摆了摆手,打发了哨骑,紧皱着眉头,瞭望着远处河面上一眼望不到边的船队。
他的手中只有两千骑兵,负责沿河监视,并在敌人试图登陆的时候,进行袭扰牵制。
但此时,他的信心降到了极点,并不认为他能够完成任务。
船队绵延数里,要这两千骑兵严密地监视,快速地反应,显然是超出了他和所部的能力。
“报,敌人有船只向岸边靠拢。”
“报,敌人的船只在靠岸,象是要登陆。”
“报……”
接连数个哨骑赶来禀报,让喀尔塔一时无法判断哪个是真,只好将骑兵分成四队,分赴各个敌人可能登陆的地点。
“不知道援兵何时能到?”喀尔塔向南望了一眼,急切地盼望着机动兵团的大队赶来助战。
河水中的几十艘战船突然转向,向着河岸急速冲去。羊动迫使建虏分兵,这里才是真正的登陆作战。
轰,轰,轰……十几门迫击炮在船上突然开火,将炮弹砸向岸上逡巡监视的建虏骑兵。
炮弹接二连三地落下,又此起彼伏地爆炸,火光迸现,烟雾升腾。
虽然对于几百建虏骑兵并未构成太大的杀伤,但战马受惊嘶鸣,乱蹦乱跳,建虏也被吓了一大跑,显得有些混乱。
三十余艘平底登陆船以极快的速度纷纷冲上了河滩,五六百火枪兵呐喊着跳下船,踩着没膝的河水,奔跑上岸。
更有近百人的炮兵随后跟上,他们抬着十余门两百多斤的佛朗机炮,背着填装完毕的子铳,在火枪兵之后上岸。
更多的迫击炮发出了轰鸣,几十颗炮弹掠过空中,再次砸入还未调整完毕的建虏队列。
时间是宝贵的,任何延误,都将使瞬息万变的战场脱离控制。几百建虏骑兵在不断的轰炸中终于调整过来,却发现战机似乎已经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