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靖既然能提供便利,自然不会让结拜大哥失望。现在的飞骑已经分为三营,自然是都想本部人马更强一些。
“三十六家的残部进入了广宁地区放牧休养。”郭大靖在地图上仔细观瞧着,他刚才所说两仗,其中就有打击投金蒙古诸部的设想。
打击敌人的盟友,也是削弱敌人的手段。更何况,蒙古诸部中有战马,有牛羊,都是东江镇需要的生产资料。
锦州、大凌河的关宁军已经退到宁远,这恐怕也是蒙古诸部敢在广宁占地休养的一个原因。
东江军要想袭攻广宁,比较简单的办法是从大辽河入海口永远角凹岸登陆,也就是后世的盘锦港所在地。
唯一可虑的建虏有可能过辽河,从辽沈地区出兵救援。但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河流阻隔,本就是建虏所畏惧的困难。
不急,不急,还要派水师好好勘察一番,以及情报的进一步细致,才好制定具体而细致的作战计划。
郭大靖放下这份情报,又拿起了其它的情报阅看起来。
虎墩兔击败蓟镇外的蒙古诸部后,又向北进发,攻打投靠后金的奈曼、敖汉和阿喇克卓特三部,显然是急于返回辽河套的察哈尔故地。
但以郭大靖对于虎墩兔的了解,只要建虏出兵进攻,这家伙是肯定又要跑的。因为,他基本上已经丧失了与建虏作战的信心。
当然,虎墩兔东返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蒙古诸部自相攻伐、吞并,不管是朝廷,还是郭大靖,都是乐见其成。
蓟镇外降金或附金的蒙古诸部遭到打击,也使建虏想要再次绕道入关,失去了重要的补给地,以及很多跟随作战的附庸,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朝鲜的态度也强硬起来,不仅拒绝了建虏购粮的要求,还关闭了互市。虽然还保留着兄弟之盟的名义,但实际上却等于断绝了来往。
可以说,四方封锁的态势再次形成,建虏又回到了老奴将死之时的境地,甚至更加窘迫和困难。
而东江军的发展壮大,也使建虏想再左攻右击,打开不利的局面,变得非常困难。
当然,要平辽灭虏,不能光靠封锁,还要主动出击,不断地消灭其有生力量,攻城拔寨反倒不是太重要了。
袭击赫图阿拉的行动已经势在必行,郭大靖认为在秋收前后是最佳的时机。
建虏在收缩防线的同时,也开始了不断地内迁辽民。这既防止剃头辽人的逃跑,又使东江军谍探的工作变得困难。
在原来建州卫的地域内,就有很多被强迁而来的剃头辽人。袭攻赫图阿拉的作战目的,就又多了一项,解救百姓,充实东江镇的人口。
“看来招揽孙元化是不太可能了。”郭大靖拿着一份朝廷最近的官员任免汇总,苦笑着摇了摇头。
崇祯三年一月,孙元化协助马世龙镇守山海关,三月,加山东按察副使。登莱道王廷试已被罢官,重设的登莱巡抚,十有八九将是孙元化无疑。
虽然有些失望,但郭大靖也不认为影响会有多大。
重火枪基本靠买,轻火枪全部自造,已经完全能够满足东江军的需求。至于造炮,除了红夷大炮外,其它的也都多能自产。
至于训练西式炮兵,东江镇的起步更早,现在还有葡人教官在工作。
这样说起来,孙元化反倒是要向东江镇学习。只不过,孙元化造枪炮,能够得到朝廷的全力支持,这一点是他的优势。
朝堂上的政治风暴果然因袁崇焕而刮起,郭大靖派人在京师散布袁崇焕有斩帅阴谋的谣言,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御史高捷、史褷,以及温体仕、王永光等人,借此交相攻击钱龙锡,指通款谋帅为龙锡罪,且言祖大寿师溃而东,亦由龙锡所挑激。
钱龙锡屡番申辩,又引疾请放归。本来崇祯已经意动,但袁崇焕的供词,却又让钱龙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袁崇焕招认,其与钱龙锡通过信,其中说道:“文龙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去之易易耳。”
钱龙锡的回信中有“处置慎重”的话,袁崇焕欲议和,钱龙锡的回信则有“酌量”之词。
于是,御史文官交相攻讦,认为钱龙锡是主谋,且军国大事,私自商度,不抗疏发奸,何所逃罪?
崇祯大怒,下旨逮钱龙锡入狱,令群臣议罪。
果然,队友是用来出卖的。郭大靖冷笑着,又带着几分鄙夷,把这份情报扔到了桌上。
袁崇焕现在就象个落水将死之人,拼命的扑腾,抓住一切看似能够救命的东西,也是在把更多的人拖下水。
现在,他已经被打成逆党,既称为党,肯定不会是一个人。次辅钱龙锡、兵部尚书王洽已经入狱,不知还要多少官员与之陪葬。
估计,现在袁崇焕也是彻底清醒了。
他以为已经完全掌控了关宁军,碍于这个原因,朝廷也会酌情处置。但从祖大寿率军东溃,便可以看出,人家关宁军根本没把他这个外来的督师当回事。
可以说,祖大寿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断绝了袁崇焕的生路。花光国储,皇帝的全力支持,你就练出这么一帮无君无国的玩艺儿?
别说皇帝和朝臣受不了,连老百姓都恨得咬牙切齿。
建虏肆虐时,关宁军不动如山;京城危急时,关宁军竟撒腿就跑。一次次的刷新臣民们的认知和底线,袁崇焕岂能不死?
袁崇焕就是想得清楚明白,看得通透无比,也没什么用了。
关宁军从来也不姓袁,要硬按一个姓的话,以前姓“李”,现在应该姓“祖”。祖家将,祖家军,这才比较贴切。
现在谁也救不了袁崇焕,除了崇祯皇帝。但现在皇帝的恼怒,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
他不仅要杀袁崇焕,这个自己付出了全部,却辜负了自己期望的大言不惭、欺骗自己的家伙。
他更要为自己找补,钱龙锡、王洽等人就是替罪羊,为自己瞎眼选错人而作出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