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已经长大了,该是豁出这条命,为你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韩仲眯起了眼睛,又回想起妻子、老母死于建虏刀下的惨景。他的手慢慢握紧了拳头,饼渣落地,他都毫不知觉。
烽火台的五名建虏被迅速地消灭,三死两俘,结果不出预料,也令郭大靖感到满意。
接下来,该是鞍山驿堡了。郭大靖站在烽火台上,瞭望着五里外的堡寨,没有紧张,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即便是用地雷炸开堡门,再与建虏展开厮杀,胜利基本上也没有疑问。
也就是说,此次潜入袭击已经成功,目的已经达到,只不过是战果大小和伤亡多少的问题了。
月亮躲进了云朵,没有了月光,郭大靖的脸也随之一暗。他大步走下烽火台,对着已经列阵以待的部队猛地一挥手,向鞍山驿急进而去。
………………
夜色中的鞍山驿堡,象是一幅水墨画,有城墙,有山,有林,全都是黑白两种颜色,只不过是浓淡的笔触不同。
“大人。”一个士兵凑到刘兴治跟前,低声禀报道:“两个建虏信使,全部拦截杀死。”
刘兴治轻轻点头,简短地吩咐道:“继续严加戒备,不可放松警惕。”
“是。”士兵慢慢退下,回去向本队军官传达。
刘兴治继续瞭望着堡寨,估算着时间,心中稍有些焦虑。
郭大靖崛起的时间太短,不过数月时间,就从小旗升至游击将军。尽管有着别人瞠目的战绩,但也让很多人不太服气,认为是运气好而已。
刘兴治被其兄召来时,也颇有这样的心思。
况且,无论是他,还是兄长刘兴祚,从军的时间和资历都不是郭大靖能比的。却要屈居郭大靖之下,自然心中有些不服不忿。
刘兴祚从言谈中也看出了兄弟的心思,立刻严厉地予以训斥,甚至要把他赶走。
兄长发这么大的脾气,刘兴治是没有想到的。他赶忙服软,尽管不是出于本心。
可在之后的接触中,刘兴治对郭大靖的观感却在逐渐改变。
再加上刘兴祚所讲的郭大靖在援朝作战中的英勇表现,以及众多对于军队战力提高的武器和战法,刘兴治也不得不承认郭大靖不是幸进,是凭的真本事儿。
特别是在集训的过程中,郭大靖亲自领队,亲自示范,样样儿都高出一筹,让刘兴治不得不服。
智谋见识,刘兴治自愧不如;武技体力,刘兴治也得承认,郭大靖能打他两个。
这就没办法了,你不服也得有不服的能耐。啥也比不过人家,光是死鸭子嘴硬,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这个时候,刘兴治才理解兄长。
正因为郭大靖,兄长和他才有了施展的空间,不用再坐冷板凳。而在郭大靖手下听用,无疑是建功立业最好的机会。
水涨船高的道理,刘兴治也懂。别妒忌郭大靖的官职高,人家的前途也好,发展潜力也大,跟着他的手下也会跟着晋升。
等他升到参将,兄长会升游击,自己也会因功成为都司吧?
堡寨中突然响起的喊杀声,打断了刘兴治的暇想。他的精神一振,认真地听着确认了一下,便带上人马向西南堡门冲杀而去。
堡寨内,厮杀终于从暗杀偷袭摆到了明面。建虏在睡梦中惊醒,来不及穿戴盔甲,便手持兵器,冲出来迎战。
而他们面对的则是二十人一队的无情攻杀,刀盾手在前掩护,弩兵在后射击,将一个个建虏射翻在地。
鞍山驿驻守建虏的军官嘎里布,带着十数个建虏,举盾持兵,嚎叫着冲杀上来。他作梦也想不到在鞍山驿会遭到敌袭,也确实是在美梦中被惊醒的。
值夜的兵丁呢?为什么敌人已经杀进来,却连警告也没发出。嘎里布不认为自己派的人少,也不觉得自己不够警惕。
可惜,他怨恨甚至要严厉处罚的值夜建虏,已经被郭大靖和刘奇士袭杀,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当面的敌人还未发动进攻,斜刺里却射来一丛箭矢,又一队敌人出现,边向前推进,边射出一波一波的弩箭。
“杀呀,冲上去。”嘎里布嚎叫着,用盾牌遮挡,想要贴近敌人,展开擅长的近身肉搏。
正面的箭矢也射了过来,两面夹击着建虏,不断有建虏中箭倒地,发出惨叫和怒骂。
“蹲下,射腿!”鲁中贵大声发出命令,刀盾手立刻半蹲,弩手则以立姿把弩向下一压,射出了一排弩箭。
集训虽然时间较短,但却有着极强的针对性,这种袭堡的演练自然是重点。二十人的小队吃饭、行军、训练都在一起,终于有了更快的反应,配合更加默契。
几个建虏腿脚中箭,倒在了地上,随着嘎里布冲杀的气势为之一遏。
“啊——”嘎里布的怒吼变成了惨呼,一支弩箭无声射来,正中他的面门。
郭大靖拉弦上箭,迅速瞄准了下一个建虏。
他用弩弓狙杀值夜哨兵,爬堡潜入,放下绳索接引突击队入堡,并打开堡门后,便一直在堡墙上游走。
堡寨很小,他居高临下,除了中间地带有些超出射程外,其它地方都在他的狙击范围之内。
利用狩猎弩的强力和瞄准镜的精确,郭大靖已经射死射伤了至少十五六个敌人。
崩!弩弦的轻微响声过后,弩箭闪电般射出,五六十米外的一个建虏发出惨叫,从房顶摔了下去。
西南堡门被打开了,刘兴治带着人杀了进来,给垂死挣扎的建虏们最后一击。
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以及针对性的训练,再加上偷袭,鞍山驿的建虏被歼灭都只是时间问题。
突击队尽管也有死伤,但以多打少,又是以团队严整对零散混乱,在伤亡比上几乎达到了十比一的程度。
当然,这其中郭大靖杀死杀伤的就有近二十,对于以一敌十的战果,起到了极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