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月华如水,洒在山间幽池之上,荡在水波涟漪之间,隐隐映出如羊脂凝玉般的身影。
公孙青玥从池中缓缓走出,不经意间腿脚一软,差点跌倒。
“这流氓武功!还有这流氓家伙!”
她看着西边方向轻啐了一声,穿上衣衫,运气疏导周身,“迟早让这流氓付出代价。”
公孙青玥想到先前的场景,又开始紧咬银牙,她这辈子还从没吃过这样的亏。想到这里,浮夸的胸大肌就是一阵颤抖,被气的。
“等着吧。”
心中暗暗发狠,公孙青玥走入池边的精致小舍,在梳妆台前坐下,将一缕真气打入一面玉石镜,但见镜面上豪光流转,一处幽幽大殿互相在内中。
随后,华裳舞动,长带飘飘,有一女子以轻纱遮面,出现在玉镜之中。
“师父。”
公孙青玥唤了一声,禀报道:“姜离的易筋伐髓已经结束,果真如您所言,此人非同一般,易筋伐髓时间竟是长达一天一夜,并且,我以‘损悦法灵蓍’算他,只觉其命格似是而非,如雾里看花,瞧不真切。”
“赭鞭之内的道果归属炎帝,虽并不完整,但也非常人可以承载,姜离既是有资格得赭鞭之助,其命自是不凡。”
镜中的女子声音悦耳,又有着一丝长居上位的沉稳,只听她不紧不慢地说道:“至于一天一夜的易筋伐髓,应当是此子和赭鞭的契合程度匪浅,若非他如今只是九品,说不定赭鞭已经认主了。”
“原来如此,”公孙青玥轻点臻首,又问道,“赭鞭内的道果是残缺的?那另一部分······”
“另一部分,自然还在姜氏的手中,姜氏镇族之宝神农鼎,就承载了另一部分道果,”女子说道,“那一部分,代表的是炎帝神性,而赭鞭内的,是作为人的这一面,两者合一,才是真正的炎帝道果。”
公孙青玥闻言,终是明白了姜氏为何执意要拿回赭鞭。
不只是因为赭鞭乃是一大重器,更因为炎帝道果的完整。
在姜氏日薄西山的今时,他们迫切需要力量来保证家族延续,甚至东山再起。哪怕炎帝道果的晋升艰难至极,他们也愿意尝试。
而姜离,他若是当真得赭鞭认主,那么最想要杀他的,怕是就是姜氏如今执掌神农鼎的人了。
他和姜氏主家,基本无和解可能,只能靠向鼎湖派。
“不过我观姜离此人,私心不少。”
公孙青玥想到这里,将两日来和姜离的交谈一一道出。当然,九阳神功那一段是必须要隐去的。
如此神功,惊世骇俗,还是莫要让他人知晓为好。
至于对姜离的结论,公孙青玥倒是说得颇为中肯,没有掺杂什么私人恩怨。
虽然姜某人一口一个忠诚,但公孙青玥还是看出了他的私心。就像好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好人,忠诚者也不会一直标榜自己的忠诚。
不过公孙青玥的师父却是并不在意这一点,她淡淡道:“世间谁人无私,无论是你还是我,包括其余五位长老还有掌门,我们都有自己的私心。姜离若是无私,他就该伸出脖子任姜逐云处置,而不是靠向宗门。”
“只要不因个人私心危害宗门,那宗门就不会拒绝他的靠拢。就算有私心,随着他的个人利益和宗门利益的高度重合,他的私心也会转换成对宗门的公心。而且,他也表明了靠拢之心,那一声声‘忠诚’,便是向宗门表达自己的倾向。”
“我明白了,”公孙青玥点点头,又问道,“师父要不要见他一面?”
“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便不见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便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