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公孙弃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姜离到底去了何处。
他轻轻挥袖,那场景扩大,方圆五百里的地界如同一个沙盘般显现,而公孙弃则是如天般在上俯视,将五百里方圆中的一切悉数纳入眼中。
但是,还是没有。
他依然没能发现姜离的存在。
就连蜀王所见的,那道消失的身影,公孙弃也未能寻到。
姜离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彻底不见了踪影。这让公孙弃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不满的波动。
先前姜离固然手段机变,但他到底还是没能逃过公孙弃的观察。变化之术虽是以假乱真,但真正的雷神、电母、巨灵神时刻处于公孙弃的感应中,他们的位置完全瞒不过公孙弃,辨别真假对于公孙弃来说并不难。
不在感应中的就是假货,如此的简单。
是以哪怕姜离眼看就要骗过蜀王,公孙弃也是一点都不急,直到现在······
“天君也寻不到姜离的痕迹?”
大尊看着公孙弃这动作,哪会不知他是在寻姜离,也看出了寻找的结果,“看来本尊这位贤弟是越来越让人意外了,这藏踪匿迹的本事,都快比得上本尊了。”
大尊可扭转宙光,一般来说他若是不想被人找到,他人就绝对找不到大尊的踪影。而姜离如今竟是能够在至强者眼皮底下消失,这藏身苟命的能力就算比不上大尊,也相去不远了吧。
“大尊可有发现?”公孙弃说着,看向大尊。
“有发现如何,没有发现又如何?”大尊轻飘飘地道,“就算是告诉了你行踪,天君不出手,那蜀王能留得下本尊那贤弟吗?”
语气平淡,难以听出什么,也不知大尊是否能够察觉到姜离的痕迹。
不过有一点,公孙弃是能确定了,就是大尊这家伙又换立场了。
眼看着姜离无恙,大尊就又开始偏向姜离,再一次对付起公孙弃来了。
这左右横跳的本事是如此丝滑,但放在大尊身上,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他若是不站在姜离那边,公孙弃反倒是觉得有古怪。
而且,姜离就算是知道大尊曾经见死不救,也不会因此而和大尊反目。
姜离需要大尊,胜过大尊需要姜离。
对于个中关系,公孙弃是把握的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不过该有的嫌隙,还是会有的。大尊确实做出了见死不救之举,此事也许可做利用。
公孙弃心中思量着,想着如何能把这一个小小的筹码利益最大化。
······
······
潺亭县外的高山上,蜀王缓缓放下了手臂,那尊巨大的梁州鼎虚影也是迅速消散。
感受着体内渐渐平复的波动,蜀王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
‘依旧还是那般难以掌控。’
他晋升时取了巧,利用了鲧和禹的父子关系,以身死的形式进行了转生,融合了禹王的道果。理论上,这种取巧是有缺憾的,但不是没法弥补。
蜀王大可靠着时间的水磨,来渐渐融合道果。
道果体系的真正难点还是晋升,演绎融合的难度就显得小多了。
可惜,蜀王不光是晋升取了巧,还出了差池。姜离在关键时刻的一击差点让蜀王直接胎死腹中,哪怕如今在黄天的帮助下得以恢复,也依旧伤到了根本。
实力,自然是三品的层次,但比起预想的层次,却是差了不少。
禹王道果便是在三品当中也是绝对不弱的,毕竟这是星宿分野,鼎定九州之人。可惜,无论是姜离送出的那一击还是蜀王如今的势力,都让道果难以发挥,甚至还出现难以掌控的情况。
‘姜离!’
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蜀王挥手散去了那如同天埑般的气势,道:“过去吧。”
沉沉威压也随之收敛,雷神等人下意识地一松,电母则是脸上涨红的血色尽退,突然呕出一口鲜血。
她此前遭受心神震慑,险险失神,又被梁州鼎镇压,豁尽了全力才勉强抵住,如今过了险境,心头这么一松,气血翻涌之下,真气反噬,内伤立显,甚至于连那衣衫内侧都渗出了血色。
电母的一双手臂上渗出细密的血珠。
她立即将手往着腰间的红色玉带上一抹,取出了一张甘霖沐雨符激活,水蓝色的符箓飞入了体内,平缓气血和真气,缓解了伤势,同时微微摇头,示意无妨。
“见到元君,让她相助,便可恢复了。”
电母说着,又看向蜀王,道:“有劳王爷了。”
她并未询问蜀王为何不前往潺亭,双方的交情还没到这一步。而且,现在也不到三品入场的时候。
三人向蜀王点头见礼,便飞过此地,往着战场方向去。而蜀王,则是继续在此处守株待兔,等着姜离再来。
虽然经过这么一遭,姜离理论上是绝对不可能再从此处过了,便是绕個几百里的路,也好过与三品碰一碰。但是,战场距离此处可并不远,也就那么两百多里。
姜离真要是抵达参战,又岂能瞒得过蜀王的耳目?
到那时候,就该是三品入场的时候了,以姜离参战为契机。
蜀王眼中闪过厉色。
他就在这里等,等再见到姜离这只兔子。
然而姜离这只兔子现在进了电母的身体,已经过了树了。
三神以太平教的霹雳震光遁法飞行,不多时就来到了潺亭县城外的一处山头。
从此处看,可见到县城另一边的山林升腾起渺渺水气,还有大片的灰烬随风乱舞,冲天的叫杀声远远传来,间或掺杂着极招碰撞之声。
太平教一方在城门被破之后,让信徒吞服黄符接引黄天之力,上了战场,抵住了攻势一时,但还是被打入了城中。
如今县城内正是一片混乱,太平教、妖神教以及攻入城的朝廷人马在四处激战,可见一座座房屋因此而倒塌,刀光剑影,妖气星光,忽现又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