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下一瞬兰萱一失手,手中的杏仁露倒了下去,大半倒在她自己的衣裙上、少量沾染了陵嬷嬷。
她那婢女雁儿立刻尖叫起来:“你这婆子好不莽撞,毛手毛脚弄脏了我家主子的衣裳!这是撷云坊刚出的时新衣裳,三十两银子一匹的霞光锦,芙蓉蛱蝶的花样和这十样锦的颜色都是难得的,加上绣娘裁缝做工,这一身衣裳四十两也打不住,乌糟了洗都洗不掉,你要怎么赔?你赔得起吗!”
雁儿这么一喝斥数落,“呼啦”一下看热闹的人群便围上去了,谢云姝她们就在不远处,也恰好听见了动静。
珍珠气坏了,“你休要倒打一耙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家这位姨娘自己没拿稳、自个泼了自个一身,倒赖上我们了?嬷嬷的衣裳也叫她弄湿了一角,嬷嬷可还没说话呢!你们倒先说上了!”
雁儿尖声叫嚷:“真是天大的笑话!不是这婆子动的手难道我们家姨娘自个往自个身上倒东西不成?跟你们无仇无怨的,谁稀罕呢!总之今日你们不赔钱,就别想走!”
珍珠气也上来了,冷笑道:“你们主仆是想银子想疯了不成?栽赃诬赖张口便要几十两银子赔偿,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看你才无耻!弄坏了别人衣裳还强词夺理,赔不起?谁叫你们走路不看路眼瞎啊!”
“你!”
“呵,总之今日不赔了就别想走!”
珍珠叫雁儿气得够呛,四五十两银子虽然不少,但赔偿的话自然也是赔的起呢,可谁肯平白无故被栽赃了还要送银子给对方花?
兰姨娘“嗤”的一笑,洋洋得意:“陵嬷嬷若是没银子赔偿我也不忍心为难的,不如这样吧,陵嬷嬷跪下给我磕头,磕一个头抵一两银子,如何啊?”
雁儿咯咯的笑,拍手笑嘻嘻道:“姨娘真是善良,知道她们穷酸再不肯难为人!喂,磕一个头赚一两银子,这样的好事儿上哪儿找去?你这婆子还不赶紧跪下!仔细一会儿我们姨娘改变了主意,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珍珠大怒:“欺人太甚!”
“呸,穷酸!弄坏东西既不赔银子也不肯磕头赔不是,多大的脸?信不信把你们绑了送衙门里去,那时才是哭都哭不出来呢!”
珍珠怒极反笑,“哈,你们倒是送呀!谁还怕了不成!我们——”
“珍珠!”陵嬷嬷止住了冲动上头欲要自报家门的小丫头。
这事儿是她和兰萱的旧怨,况且这种情况下拿平北侯府压人也不合适,平白将侯府名声也弄坏了,若是牵连了太子妃更不好了。
就算要自报家门,也不是这么报的。
祖母身边最依仗得用之人,且又是自己的人,谢云姝岂能干看着?
“这位姨娘似乎有些仗势欺人了,方才我亲眼所见,那杏仁露是你自己松手泼了自己身上的,与陵嬷嬷何干?说你栽赃讹诈,一点儿也没说错。”
谢云姝说毕看了窦南双一眼。
窦南双其实也看见了,且也认出了陵嬷嬷来,这种时候她当然要帮谢云姝,难道亲眼看见了还能说一句没看见?
她便也点点头:“一点儿不错,我也看见了!分明是这位姨娘自己的错。我看就是故意找茬,该不会真是为了讹诈银子吧?”
其实亲眼看见的人并不少,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肯冒头惹事啊?
但有人带头了,总会有人也忍不住开口的。
“没错,我也瞧见了,这位陵嬷嬷并没有错。”
“是啊,我也看见了!”
“我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