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姝淡淡向安嬷嬷道:“她既然乐意铤而走险,那便成全她,我看这风寒也没那么容易要了她的命。每日别忘了让人给她服药,屋里火炕、炭盆都别短了。”
既然是自己折腾的,想必她自己有数,看似严重的风寒至少一半是故意装出来的。
有这般心机,做点什么不好呢?
太子爷回府已是深夜,看他眼神有些迷离显然宫宴上推脱不得多饮了几杯酒,人倒是还清醒的很,还知道揽着她笑说不早了早点儿歇着,明日还要陪她回娘家呢。
谢云姝又好气又好笑。
太子爷真正是上心了。
大婚之后头一遭回娘家,太子爷少不得亲自相陪,给足了谢云姝和谢家面子。
谢侯爷今日也不曾出门,领着一家子整整齐齐恭迎太子爷、太子妃。
拜年之后,太子爷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便被谢侯爷恭恭敬敬请去书房招待,谢云姝正好陪一陪母亲与祖母。
谢老太太、苏氏见着她便心情大好,嘘寒问暖。今年过年少了她,谢云倩也不在,戚氏根本没敢放出来——放出来定然一场风波,这个年过的十分冷清,两人心里都空落落的不怎么自在。
这会儿见了她,才觉得好转些。
谢云姝知道她们爱听,便将宫里过年的热闹说给她们听,两人果然听得津津有味。可见皇室的奢华热闹,就没有人不爱听。
娘儿三个说了半响,老太太笑着让她上她娘那儿去歇一歇,一会儿再过来,谢云姝知道这是祖母好意,便笑着去了。
听母亲说姜姨娘如今老实得不得了,谢云姝倒笑起来。
“那是她自个心虚了,娘心善和气,心胸宽广,凡事不跟她计较,她要什么有什么,说句不好听的,只怕满京城里的妾室再没有比她过的更舒坦自在的了。她偏偏得陇望蜀不知足,鬼迷心窍闹出事儿来,如今吓到了自己心虚不敢轻举妄动,都是她自找的。娘不必理会,就当她不存在好了。”
老实是老实,谢云姝可不相信她因此而疏忽了照顾她腹中孩子,她自己应当比谁都清楚她那腹中孩子才是她立身的根本。若是照顾不好那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对苏氏能有什么损失呢?
损失的是她自己而已。
听了女儿这么一说,苏氏便笑道:“原本我还打算打发人去安抚开解姜姨娘一番,近日事多一时忘了没想起来,如今看来也不必了。”
她倒不是多关心姜姨娘,她善良也不至于善良到这份上,谢侯爷的小妾,关她什么事?只是觉得姜姨娘一个孕妇,若是万一因此伤及腹中胎儿岂不是有损阴德?
但细想女儿的话,那姜姨娘的确不可能会照顾不好自己腹中孩子。况且还有姜老太太在呢,自己不理论便是。
谢云姝听她娘这么一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娘您这么想就对啦!”
母女俩说了些私房话儿,有人来回禀家务事,谢云姝趁机去明瑟堂走走,看看戚氏。
明瑟堂如今已是一片衰落萧瑟,冬日本是凋零之季,愈加显得此处一股破败陈旧气息。
昔日的花团锦簇,谁还记得呢?
看见谢云姝,戚氏双眼几乎喷出火来,咬牙切齿:“你来干什么?滚!给我滚出去!”
明瑟堂伺候的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垂着头胆颤心惊。
戚氏的心腹早就被发卖得干干净净,如今在这院子里伺候的是谢云姝还在府上的时候挑选的人,前车之鉴犹在,况且如今的戚氏根本不值得底下人堵上一家子性命和前程,谁肯帮着戚氏做什么?
戚氏拿银子收买或者恶狠狠放话都没用。
她今天放了狠话,明日伺候的就换成了腰圆膀粗的婆子,这些粗使婆子根本不怕她骂,她想故意折辱,人家不听从,想打人,人家抬脚就跑她追不上。
她便是故意弄出伤痕来一口咬定是婆子干的,也根本没人为她做主没人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