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现在这种小概率的结果,自己要是非要再自杀一次,好像就太矫情了。
也对不起杀人犯先生冒险把自己带到这里来,还无微不至地照顾。
认真思考的志保忍不住托起腮,过了一阵才回到原来的思路上去。
“你刚才说……早知道我不会死,就把我留在现场……交给赶到的警察吗?”
“倒是什么样的警察,能搏得‘地狱的傀儡师’先生的信任?”
这人明明才刚对警察吐槽了一通吧?
高远倒是心无芥蒂地回答:“一个一直追捕着我的讨厌家伙。”
“不过算了,要约他出来肯定没那么容易……”
志保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刚才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我不相信警察……
因为姐姐……
“那么小姐,你现在有什么好主意吗?”
高远相当礼貌地问道。
这也令志保意识到,总不能一直麻烦他。
他自己还在被警察追捕呢。
“我确实……想找到一个人……”
就算是、最后麻烦他一次吧。
志保这么对自己说。
……
工藤新一,这是志保想找的那个人的名字。
一个17岁的高中生。
或者准确地说,一个高中生侦探。
“‘侦探’吗?”高远颇有些阴阳怪气地反问道,“总觉得我们的熟人中,侦探的浓度未免太高了点。”
“大概因为,我们是坏人吧。”
志保冷淡地说完,才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我们”?……
“……不,实际上,也算不上熟人。”她接下来的解释变得有点匆忙。
“应该说,是实验对象。”
工藤新一曾经因为看到琴酒和伏特加的出现而产生怀疑,在跟踪他们的时候被琴酒偷袭,并灌下了aptx4869。
“这种药,在最初开发时并非作为致命的毒药之用,不过在后续的实验中,受试动物无一例外地迅速死亡,而且难以查出真正的死因,所以被组织拿去当作杀人灭口的好工具。”
志保冷笑着解释道。
而且,确实,在那之前和之后,被灌下aptx4869的人,无一例外地当场死亡。
尽管对此极度反感,但身为研发人员的志保还是记录下了这种残忍的药物实验的结果。
“只有工藤新一……”
据琴酒说,他给工藤新一灌药的地方,是距离警视厅不远的一处偏僻街道死角。
那一次他和伏特加明明要去和人进行当面交易,却因为卷入一场命案,被当作证人让警察带到警视厅去作笔录。
别人看起来是讽刺,在琴酒本人看起来则是一种羞辱。
所以毒杀工藤新一,既是灭口,也是对警视厅的报复。
“这位‘琴酒’……”高远突然好奇地插嘴道,“是你的上司?组织的首领?”
琴酒这个名字,按道理应该译为“杜松子酒”,和志保的“雪莉”一样,显然是组织内部的代号。
志保轻蔑地笑了一声。
“都不是。他只是负责监视我,没有权力对我发号施令。”
“一定要说的话,应该算是那种连锁集团的区域经理,固然也属于管理层,但公司终究不是他家的。”
“天天一副为组织呕心沥血的样子,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也许是一种‘自我价值的实现’吧。”高远和气地评价了一句。
……如果远山夜一在场,一定会说“你俩拿琴爷闲磕牙也够了吧”。
吐槽完琴爷的志保,则神清气爽地继续道:“但是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工藤新一死亡的消息。”
按说一介高中生而已,就算他是什么名侦探,霓虹警察的救世主,也还没轮到会对媒体封锁消息的级别。
唯一的可能就是工藤新一还没死。
心思缜密的琴酒因而派人到工藤新一的住处搜查过。
身为药物研发人员的志保也跟去了。
工藤家空无一人,看起来像好久没人居住了。
据调查,工藤新一的父母,小说家工藤优作和前影星有希子都长年旅居海外。
但如果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好歹也得回来看看。
住宅内的这种空置迹象,首先引起了志保的怀疑。
但组织的调查人员似乎没看出来蹊跷,志保也就懒得提醒他们。
“我是搞研究的,不负责调查和推理。”她对挑起眉毛的高远说。
一本正经的样子。
高远只得点头,行行行,您说的都对。
“这种调查进行了不止一次,但结果都差不多。”
所谓“差不多”,而不是完全一样,是因为志保发现了一个细节。
放在卧室衣柜底层的,应该是工藤新一幼年时的衣物,在最后一次搜查时全都不见了。
她依旧没跟别人提起,但心里已经有了推测。
很大的可能,工藤新一在服药之后,就像那唯一一例的小白鼠一样,退化到了幼年态。
也因此脱离了组织的视线。
“不过,工藤新一服药后的记录始终是个破绽吧?”高远提出。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已经死亡。”
志保因而冷笑一声。
“对组织那些人……尤其是,琴酒,难道我要像警察一样,还给他找证据?”
“和调查工藤家的小组商量后,我们一致确认工藤新一没有生还的可能,于是我在实验记录上也把他改成‘已死亡’了。”
高远无奈地伸手扶住额头,只觉得这个什么组织简直跟东京警视厅的行事一样潦草不堪。
也是,正邪双方都是菜鸡,难怪互啄了这么多年也没个结果。
只有尊重,祝福……
“所以,你想去见见这位同病相怜的工藤新一?”
最后只得打起精神这么问道。
志保的神情显得有些踯躅。
“如果……高远先生……”
“很愿意为您效劳,小姐。”高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单手抚胸,作出行绅士礼的姿态。
“反正最近,我正有些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