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打架的时候，他们会时刻担心别将黄金抢了去，往往也只会盯着这些装满黄金的大车。他们的眼睛里不但常常会看不到面前的人，也不太愿意去看别人手里拿的刀，弓弩里射向自己的箭。”

“这样一来，很容易就丢掉性命。”陆离笑着接过杨黔的话。

他已经明白了杨黔的意思，也明白了杨黔为什么要用黄金做“墙”，去将三百万两敌国的财富明晃晃的放在群盗的眼前。

只因贪婪本是人的天性，一个人无论平时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欲望，但在大到一定程度的利益面前。不但不会再去控制自己的欲望，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去在乎。

三百万两黄金，已经很多，多得可以让很多人很开心，也很难过。

“所以你所谓的‘安全’，并非是这些黄金，也不是这黄金砌成的大车墙壁。而是在算计人性，是贪婪。”

一个了解人的人，需要细腻的心思。一个了解人性的人，则需要的是洞彻的智慧。杨黔平日里的的爽朗是真的，行事的缜密深算却也是不假。

陆离看了一眼杨黔，眼前这是个很简单，也很不简单的人。

“他们想要的是黄金，但是他们不打进来，其中一个原因也就是这些黄金。”杨智慧又笑起来。

“哦？”陆离看着杨智慧。

“谁都想多拿一点，谁也看不得别人多拿。所以宁愿不要，也不先打而便宜了旁人。”

“这也是人性，自私的人性！”杨黔叹了口气，看着正当中天的新月。

陆离听完，到现在才终于想明白了中午那人，为什么想要抓杨长小道。

抓住了杨长小道的人，可以谈，用所有的黄金来谈，也可以不用跟别人分。

“我们虽然很强，但他们终究还是要打过来。”杨黔停了片刻，又道。

“也是因为那三十万斤黄金。”

“三十万斤黄金，就是三百万两，即使对面有三百人。平分的话，每个人都有一万两。”杨黔在做算术，他已经帮那些要抢自己钱的人算计好分赃方案。

“黄金万两，这已经很多了！”

“即使江湖人的手脚大方些，吃喝玩乐花得多一点。体力好一点的，要娶的媳妇多几个。一万两黄金，也足以让很多人快乐自在地过这辈子。”

“而且，分的人还不会有三百个！”杨黔放下酒碗。

“哦？到底是你要抢自己的金子，还他们要抢你的金子？”陆离端起酒。

“打群架，打完之后，总是会少掉一些人！”杨黔白了一眼陆离，又端起酒碗。

“或者会少很多人。”

“他们什么时候会打？”陆离问。

“不知道，但我却知道，只要有一个人先打，他们就会全部扑过来。像饿狼那样都会扑过来。”杨黔抬起头，看向远处山的影子。

黄金虽多，却也会有抢光的时候，有人争了先，自然就会有人恐后。

“那么，我可以让死的人少一些，至少少一个。”陆离听他说完，沉默了片刻，一口气干了一碗酒，盯住天上银色的月亮，一字字慢慢地说道。

“什么？”杨黔问，陆离的话太突然。他在陆离的脸上，眼睛里都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我既不想抢你的金子，也不想为了保护别人的金子把命丢在这里。既然他们不是为我而来，那么……。”

“那么……？”杨黔疑惑地看着他。

“那么，迟走不如早走。”

陆离解释道，说完，仿佛已事不关己。用中午从自己肩膀上拨出来的长剑慢慢撑起身子，转身向营外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