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庚。”

深山之中，青龙盘旋落地，巨大的身躯围拢，将庞显和任笼围在中央。

“其名，壬。”

巨龙看着任笼哼了一声。

“庚，壬？”庞显眨了眨眼睛，“你们是神话传中的十天干？”

“是不是还有甲乙丙丁，戊己辛癸？”

“不要妄图用人类的意图来揣测神明。”

庚哼了一声。

“只是一些拥有祝愿的生灵罢了。”任笼则是摇了摇头，“和人类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随后，她抬头看向青龙，再次疑问，“所以，你这次缘何苏醒？”

“你说的人类所期许的世界又是什么？”

庞显也问道。

庚眼皮微微垂落，神思悠然。

——————

“

很久很久以前，万物共生，和谐共存。

神与人共治这片世界，弱小的人类信仰神灵祈求平安，神灵汲取人类的信仰维系力量。

如是而已。

巨龙娓娓道来，为庞显掀开了历史尘封的一角。

那是人类不曾踏足的历史。

“

这片大地并没有那么安详。

来自天外的混沌扰动着大地的秩序。

灾厄，疾疫，死亡，争端。

以及数不清楚的魑魅魍魉。

神明施加伟力，驱逐灾祸，却治标不治本，每况愈烈。

最后，惊动了这片大地本身的意志。

为了维系自己的存在，为了维护大地的和谐。

那位意志选择了某种未来。

将一切的不和谐尽数引导到了某个空间当中，再将这片空间驱逐，只维持着某种同源的联系。

这说的难道是……庞显瞪大了眼睛。

“

这种选择是有代价的。

将一切的“不和谐”驱逐出这片世界之后，我们的存在，成为了另外的一种“不和谐”。

神明拥有着悠久的生命，强大的力量，博爱的胸怀，与人类有着本质的区别。

我们与人类定下契约，从此之后，神明隐世，这片大地，交由人类自己来主宰。

非必要。

不现身。

巨龙看着庞显，一字一句地说着。

“那么，你这次现身，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庞显下意识地屏气。

“不，我是被吵醒的。”

庚平淡一声。

“是被人类的杂音所吵醒的。”

“人类的杂音？”庞显疑惑。

“人类不同神明，有七情六欲，美好的情感尚且不谈，绝望，贪婪，恶意，强欲，都令我们所不喜。”

“是我们的负面情绪唤醒的你？”庞显忍不住确认。

“是吵醒的。”庚强调。

“是那扇门。”

任笼抬头，目光所及，临海市的上空，一扇幽紫色的大门出现。

“那扇门……通向深渊。”

庚深深地望了一眼门，看向庞显。

“一旦开启，这片大地将会迅速污浊，失去生机。”

庚有意地让庞显看到了远在几十里外的城镇上空，庞显的面色一阵变化。

从他们被支开基地开始，就已经中了敌人的计谋。

“现在想来，宇宙人的计划已经完成了相当一部分……悲观一点来说，可能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

“人类。”

正在庞显心念急转时，庚的声音响起。

“如若你肯取消契约，吾等自会出手，帮人类再度解决一切。”

那还用说，如果有人能够帮他们解决眼前的困境的话。

庞显下意识地张嘴。

又马上紧闭。

他抬头直视庚的眼睛，却发现庚与他错开了目光。

庞显马上警醒了起来。

这条泥鳅在说谎，或者，还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

“不——不——”

他断然拒绝。

“契约已经建立，就没有轻易撕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