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年7月7号
晚霞铺满天际,残月带着一抹血色
滨海路第三大道路段,路口闪烁的信号灯即将与月色遥相呼应。
这时一辆红色轿车从交警执勤站台飞速驶过。
“哎呦卧槽!这是要起飞啊!?”
站在执勤台的交警忍不住爆了粗口,看着消失在视野里的绿色牌照吐槽道:“这车开的,好像驾照有1分。”
车内,坐在后排的宁馨伸手打了一下江成鹏脖颈,教训道:“臭小子是不是闯红灯了?别拿到新车就嘚瑟,信不信明天就把你车没收了!”
起初她还以为江成鹏会和以往一样打个哈哈敷衍了事,不料儿子竟一反常态。
只听一声哭腔。
“刹车…刹车好像失灵了!”
“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真的!这…这这刹车片,我怎么踩都踩不动。”
坐在副驾驶的江耀武察觉到了儿子慌乱的语气变化,又瞄了一眼儿子腿部不断发力的动作,迅速掏出手机做出应对。
“媳妇儿,你给交警队打电话报告一下咱们的情况和位置,鹏鹏别慌,爸在呢!
你把好方向盘,爸这就给4s店的老王打电话,我记得这车是有紧急制动功能的。”说着,江耀武还不忘缓和车内紧张气氛,哈哈笑道:“咱儿子上路第一天就遇到这种情况,这心理素质锻炼下来以后肯定是个老s……”
“砰!”
交叉路口,一辆重型货车从右侧袭来,货车车头与红色轿车右车身结结实实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剧烈的撞击打断了江耀武的声音。
车不再受方向盘控制。
江成鹏眼前一白。
死亡瞬间笼罩车厢。
飞溅的玻璃碎片与淌溢的鲜血拼凑成了绝望的诗章。
“呼……哈……”
翻倒的车厢里江成鹏努力地呼吸着,耳边隐约间能听到张强与冯正明的呼喊声。
“爸,妈,咳……”
晕眩,耳鸣,疼痛。
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刑架一样动弹不得。
江成鹏勉强转动被鲜血模糊的眼球。
血色余光捕捉到江耀武正在拼劲最后的力量扯动嘴唇,努力地向江成鹏传达着什么。
………………
“他说了什么?”
“江耀武说小心久……”
机械性的描述戛然而止。
江成鹏猛然睁开双眼从催眠椅上坐起。
他大口呼吸着。
贪婪地品尝着生机的味道。
颤巍巍的手掌敷在脸上,指缝间只露出了一只眼睛。
眼眶内填满怒意。
“辛苦了,臧老师。”
“哎。”咨询师重重地叹了口气,“每年都重演一遍,这又是何必呢。”
“臧老师,我实在是害怕啊!”
“怕什么?”
“怕我那懦弱的仁慈湮没心中残存的邪恶。”
江成鹏接过咨询师递过来的温水,一口闷掉又说:“怕那一天无忧的生活将我彻底麻木,所以我要铭记那一天,不仅要记在心里,更要将此情此景拓印在灵魂深处。”
咨询师表情无奈,揉着太阳穴劝道:“可每次催眠都会对你的幻视症状起到不良作用,这无疑会加重你的病情。”
江成鹏望向伫立在窗前观赏窗外风景的老爸,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老妈,无所谓地说:“有病才好呢。”
说完将纸杯投进垃圾桶,站起身抻个懒筋,跨好背包。
“臧老师,我明天就要去公司报道了,开始工作后我大概就没时间再来了。”
咨询师一阵恍惚,望向江成鹏即将跨门而出的背影,劝道:“江成鹏,你真的想好了吗?今天过后你可能就无法回头了。”
江成鹏没有作出回答,只是迈着坚定的步伐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