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皙招呼他坐下,命人奉了茶,“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胤禛道:“皇阿玛只许了儿子两日的假,前天下午来的,今儿下午便该回去了。”
温皙点点头,看着乖巧侍立在一旁的宋氏,温皙虽不信宋氏是全然好心才救了玉录玳,也是不肯放过救公主的大功劳。就算未必心纯,温皙还是很感谢她,不由地脸上笑容和煦:“果然如本宫所说,是个乖巧的好姑娘。”
宋氏急忙福身道:“奴才笨手笨脚的,不敢当皇贵妃赞誉!”
温皙笑容款款:“四阿哥身边有你这样的人继续伺候着,本宫也放心了。”说着,便又让人取了一斛上好的珍珠赏赐了宋氏,也算是安四阿哥的心。她昨夜大半夜传了吴嬷嬷来问话,胤禛这个主人不可能不晓得,难免会担心这个“额娘”怀疑他。如今温皙重赏宋氏,想必他也能放心几分。
四阿哥又带着宋氏去偏殿见了玉录玳,这才离开了行宫。
温皙的心却难以安定下来,线索全都断了,她和玉录玳虽然都无事,但是暗中之人若不查出来,只怕日后还会再出手!这样的人,温皙必然要捉出来,否则日夜不安!景福禄那边也没什么进展,温皙便叫他把无关的人都放出来。心中却在细细思量到底是谁所为。
温皙一直以为,宫里的人手伸不到行宫这边,或许是她错了!若她一举得子,许多人的儿子地位都会受到动摇,只是温皙与四妃从无冲突,昔日里也薄有几分情面,惠妃、宜妃、荣妃,都是有儿子的人,是否会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做点什么呢?只是,这样的怀疑,太无根据了。
温皙却忍不住乱想,会不会是太后只是她与太后的过节不过是玉录玳把她的金毛犬扔进水里,太匪夷所思了!太后不是孝庄,怎么会为了一条狗要害自己的孙子孙女?
温皙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到底是谁要处心积虑害她?!
自从这遭意外过后,康熙来行宫更加频繁了,几乎三五日就来一次,一般是晌午过来,翌日天不亮就走了。还叫景福禄加紧查问,前前后后杖毙了不少的奴才,也不知是真的有罪,还是无辜遭到牵连的。
连温皙都看得出,是有人收买了钮祜禄氏的家生奴才,安插了钉子,康熙何意拿那些奴才发火?温皙劝了好几次,都没有用,后来还是那肚子里的孩子说,见血太多不好,康熙才停止了。
康熙原本也不是怒火太大,自从又回到行宫这几次才愈发火大,莫非是查到了什么?便问道:“皇上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康熙不由地一滞,随即笑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温皙沉声道:“这几日皇上的火气似乎大了些,像是被谁气着了。”
康熙随即道:“当时被那些狗奴才气着了,那么多人都保护不好玉录玳一个!全都是无用的奴才!”
温皙却格外地冷静,眼睛直直望着康熙,道:“皇上查到了什么,对不对?”
康熙的丹凤眼中立刻有了躲闪之色,急忙笑道:“你不要多想!”
温皙愈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直视着康熙,带着几分逼问之色:“是谁?!”
“好了!”康熙拍了拍温皙的肩膀,“是你多想了!天色不早了,早早歇息吧,朕也累了。”
夜晚的寝宫格外寂静,偶尔听见外头有昆虫窸窸窣窣的声音和风吹树叶的声响,寝殿灯火通明,床榻的幔帐已经落下,康熙携了温皙的手坐在床上,面上不禁含了疲惫之色:“朕明日还要赶回去上早朝呢。”
温皙却狠狠拉了他一把,不让他躺下,“到底是谁?!是谁让皇上这样维护她?!惠妃?宜妃?荣妃?或者是太后?!”
康熙苦笑着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怎么可能会是她们,她们哪儿有这般本事?皇额娘就更不可能了!你太爱乱想了!”
温皙却从康熙的话中抓到了一丝半星的线索,忽的道:“皇上的意思不是太后,更不是嫔妃?!”若连四妃也不是,那么那些嫔和低品级的嫔妃就跟不可能了!
“皇上的更深一层的意思,难道不是后宫之人所为?而是前朝的手段?!”温皙一直只周旋于后宫,一时间的确没有想到干下这种事儿的是前朝的人或许未必是前朝,而是一个让康熙都要尽力去维护的,寻常的臣子,康熙必不能容!而寻常的臣子,也不敢做这种事儿!
温皙恍然想到了一个人,眼中的惊讶难以掩饰,望着康熙问道:“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