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故人孔尚任(2 / 2)

一听温皙说落榜,孔尚任也带着几分唏嘘,感喟道:“孔某当年也是考取了秀才功名之后,便屡试不第。说来惭愧,后来还是卖了田产捐了一个贡生!幸得圣天子不弃,孔某自当犬马图报,期诸没齿!”说着,又朝着康熙所在的皇宫方向虔诚地拱了拱手。

温皙脸上抽搐,还是个康熙的死忠分子啊!便急忙笑道:“岸上风大,孔先生请入内吧!我正要南下游学,正好经过曲阜地界。”

“多谢、多谢!不知温小哥所费船资几何?在下理当承担半数!”孔尚任急忙道。

温皙笑道:“哪有什么船资,是自家的船!有先生这样的博学鸿儒来压船镇仓,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孔尚任呵呵一笑道:“客气、客气!用小哥儿这样志同道合之人,一路上也不担心旅途寂寞了!”

说罢,便一同入了船舱。船舱内有三个房间,靠近甲板的是老关小关歇息的地方,比较狭小,另外两间是装饰精美的厢房,内都设有桌椅、床榻,一应不缺,如同水上房屋一般。

青兰福了福身道:“那我去给相公和孔先生准备些酒菜。”

温皙介绍道:“这是贱内古氏。”

孔尚任拱手算是回礼:“有劳弟妹了!”

厢房内,门口立着一个剔红进士及第的入门屏风,起到隔断作用,为的就是万一外头的人闯进来,不会冲撞到里头的人。内里有进餐用的红木蝠纹八仙桌和四个椅子,往里还有一道四扇式的提了诗词的梅兰竹菊四雅屏风,隐隐可见里头是床榻。珐琅彩三足熏炉已经点燃,袅袅如雾缕,是上好的沉水香,不但味道清雅,更有消除湿寒之效。

孔尚任打量着船内的一应装饰,一看就知道不是商贾之家能够有的,便道:“温小哥想必是官宦子弟吧?”

温皙早已给自己准备好了身份家世,随口回答道:“家父不过是和工部笔帖式罢了,还不够资格入国子监听先生的讲课。”国子监都是三品以上品官宦子弟才有资格考取并入读的,笔帖式不过六品小官儿。

孔尚任惊讶,并带着几分羡慕之色道:“笔帖式可是晋升的好职位啊!寻常人难以得到,想必温小哥家世不俗吧?”

擦,一个六品笔帖式还很炙手可热吗?不过也是啦,孔尚任才七品呢,笔帖式再芝麻绿豆,好歹比他大呢!

温皙谦虚道:“不过是汉军旗,和佟佳氏有几分姻亲罢了!”

“原来如此!”孔尚任点点头,不禁带了几分艳羡之色。这个时代,有关系那是本事!

说着话,青兰就已经把炭炉和热好的菜送了过来,将梅花酒放在炭炉上煨着,道:“碧儿方才醒了,妾身先下去了。”青兰则住在了隔壁厢房中。

温皙点点头,“我知道了。”醒了,肯定要饿了,温皙这个假爹待会还要过去喂奶呢!

“碧儿?”孔尚任笑道,“令爱碧秀可爱,的确当得起这个名字!”

好歹是康熙的闺女,温皙就不打算给她改名了,直接翻译成汉语,去了鸟字!碧儿,小家碧玉,听着不算太好的名字,还有点像是丫鬟的名字!不过将就着用也就是了。

温皙顺手拿起炭炉上的梅花酒,给孔尚任斟了一杯道:“国丧期间,本不宜饮酒,不过驱寒所需,只饮一壶也就是了。”温皙也不是在意孝庄,而是她自己酒量太差,三杯必倒,要是闹出什么笑话来可就不好了!

孔尚任闻着那四溢的酒香,不禁喉咙滚动,急忙一杯饮了下去,大喜道:“好酒!”随即也呵呵笑道:“是啊,国丧不宜,权宜之计嘛!”

温皙又给他添了一杯,感叹道:“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孔尚任也不禁感叹道:“天子纯孝,几度哀伤过度,我日前奉诏入宫觐见,看到皇上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右手缠了厚厚的一层纱布,也不知道怎么受伤了。”

“受伤?”温皙一惊,带着几分疑惑,“皇宫内苑,怎么会受伤呢?还有人敢行刺不成?”

“不是,”孔尚任又喝了一杯道,“我似乎听闻是不知怎么不小心烧伤的。”

温皙不禁沉默,承乾宫的大火???她坐在雪青背上飞走的时候,的确遥遥看见康熙还立在宫殿残骸跟前。难道他往大火里面冲了?才烧伤了自己?康熙一向一自己的安危为先,那样大的火,那么危险的境地???康熙可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啊!

孔尚任叹了一口气,放下酒盅,感叹道:“烧伤还是其次的,我随从纳兰大人一同觐见,皇上已经卧床不起了,神色极为憔悴,听说数日水米未进了!皇上,真乃大孝之人啊!”孝庄正好死了,康熙的憔悴任谁都会以为是为祖母的去世而难过吧?

温皙哦了一声,径自给自己斟了一杯就,自斟自饮。梅花煮酒,本是乐事,一时间,气氛竟然有些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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