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不禁跺了跺脚嗔道:“姐姐,你这温吞水般的性格几时能改一改,真被你气死,唉,不跟你说了,我就不信月儿那小蹄子可以无时无刻守在老爷身边。”
初夏说完便带着一阵香风走出厨房,估计是要继续和月儿进行侦察和反侦察的斗争了。
初春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安静地坐在灶前添柴烧水。
初春虽然是姐姐,但是她性子恬静,随遇而安,容易满足,没什么野心。初春觉得目前的生活其实挺好的,老爷性子随和没什么架子,夫人也十分和善,就连那月儿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在这里过得很轻松自在的,不像国公府那般诸多规矩,做任何事都得小心翼翼,而且有时还要陪侍宾客。
当然,初春初夏是前年才被买进国公府的,这一年时间里都在接受调教,陪侍宾客的机会很少,最多也就是表演一下技艺,陪客人喝几杯酒,倒是不用陪睡。不过,初春知道要是继续在国公府待下去,陪睡宾客也是迟早的事,又或者被国公爷拿来送人,因为有几个同时期接受调教的婢女都被送人了。
所以,当日得知自己姐妹要被送给徐晋时,初春不惊反喜,因为对象不是糟老头子,也不是粗鄙不堪的武夫,而是一个年轻英俊、满腹才华的少年郎。正因为如此,当日她才配合妹妹演戏,试图留下来。
尽管现在很少机会接触到老爷,但初春对目前的生活还是挺满意的,不过,她知道妹妹跟自己不同,初夏对生活的期望没那么低,而且是个有主见而执拗的人,估计不弄到个姨娘的位置是不会罢休的。
……
转眼便到了二月初九,大明正德十五年的春闱大比开始了。会试一共考三场,每场三天,连续考九天,二月初九入场,等到二月十七日,所有场次都考完才能放牌离开考场。换而言之,所有考生在这九天的时间内,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考场内解决,不是一般的苦逼。
二月初九凌晨四点多,徐晋便起床了,在娇妻美婢的服侍下洗漱完毕,吃了早餐便赶往贡院考场。女人照例是不能送到考场的,所以由大宝提着灯笼把徐晋送到了考场。
当徐晋赶到贡院时,看着眼前排成长蛇阵的考生队伍,亦不禁吓了一跳,人实在太多了,估计有几千人。一般情况下,会试只录取前三百人,也就是说录取率只有百分十左右,竞争相当激烈。
徐晋在贡院外苦候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他进场,进场前同样有搜子搜查,不过明显没有童子试那么严格了,搜子只是随便翻了翻考篮,并没有伸手到裤裆里摸蛋之类的动作。毕竟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已经算半个官身了,自然不能像对待普通书生那般,得顾及举人老爷的面子和尊严的。
徐晋领了号牌、一沓草稿纸、还有三根蜡烛便前往自己的号位。
贡院很大,能容纳数千人同时考试,条件自然也比地方要好很多,茅厕都是独立的,远离考生的号位,自然就有没臭号的困扰了。
徐晋找到自己的号位,先将考试用的一应物品整理好,然后便淡定地等待发卷开考。
早上六点左右,天色朦朦亮起,主考官梁储和石珤带着十八名同考官巡视考场,六点半准时发卷开考。
会试跟乡试一般,第一场考两篇五经文,两篇四书文,以及试帖试两首(杜撰。徐晋拿到试卷后先浏览了一遍,顿时便淡定了。
试卷的第一道的题目正是《论语》中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而这道题徐晋前几天刚好做过!
科举重首场,首场重首题,如果第一道题得分高,后面的题目只要不是做得太差,通过的可能极大。
徐晋倒没急着动笔,慢悠悠地磨墨,一边酝酿好情绪,这才提笔在草稿纸上破题:匹夫可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一名巡考的老差役在徐晋的考号外停下脚步,抻上脖子瞄了一眼,心道:“这位小老爷稳,估计能中!”
这名巡考的老差役倒是经验丰富,通常情况下,那种表现淡定从容的考生高中概率较高,反而拿到试卷就匆匆下笔的容易名落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