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七的大脑急速转动,随机应变是他的强项,他立马否定了之前准备的那套说辞,在不确定内情的情况下,他决定观望为主,以不变应万变,心中波澜顿起,表面却宠辱不惊,随意的应了一句,“是呀,柳府之人也太好客了,三管事亲自上门来请,其实像我们这种小人物,一个招呼就自己上门。”
浪七这话说的十分巧妙,看似回答了,其实什么都没说,去干什么,说了什么都没说,就说了三管事来请,但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了静既然知道他们去了柳府,就当然知道是三管事去请的,所以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而浪七之所以如此回答,其实是在试探了静对此事的态度,如果他真的只是随意一问,那这回答也算是个答案,可如果他背后那一丝认真存在,那就会继续问下去。
果不其然,了静表面上呵呵赞了一声,“年少可为。”
可转头又好似无意间说了一句,“听说这柳府可比我这屠场要精致的多,不像我这里,打打杀杀的,呵呵呵……”
听到这里,浪七知道了静是想知道他们在柳府发生了什么,这话聪明人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如果浪七还装傻充愣,那就是故意不说,这明显站在了了静的对立面,他当然不会这么做,虽然他不知道了静打听这个干嘛,但他相信,以黑白屠场的能力,有办法知道这一切,倒不如顺水推舟,如实道来。
“场主言重了,屠场柳府各有特色,美丑好坏因人而异,因地而异,没有绝对之说,不过柳府的绿植倒是真的不错……”
浪七说了一句客套过渡,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缓缓的道出他们在柳府的所见所闻,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了静的反应。
浪七说的很仔细,从上车开始说起,从黑色大铁车到黑铁屋,甚至连三管事的冷漠和柳大先生的谦让都说的非常细致,而了静的脸色和情绪没有特别变化,就像是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然而当张七刚说到从树林来到那个村庄时,了静的情绪忽然顿了一下,虽然他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这细微的情绪变化那逃的过浪七的观察。
既然了静不愿让自己发现这种情绪上的变化,浪七也装的好像没有发现一样,继续讲他在村庄的所见所闻,语气间透露着对柳重的好奇与不解,这当然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可奇怪的是之后浪七无论说的多么惊奇,了静的情绪都没有任何变化。
说到最后,了静只是随意的说了句,“柳重这小子还会这一套。”
浪七不知道他所指为何,但推测可能是他们高层之间的秘密,以他目前初与黑白屠场的接触,自然不好问下来,也便打他了个哈哈,了静见浪七说的那么仔细,那么坦白,心中略慰。
柳叔忽然道:“不知小浪有没有兴趣来我黑白屠场帮忙?”
虽说这橄榄枝抛的突然,但浪七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但应对方案却有多种,如今这种显然有点特殊,他面临两个选择,一是答应,相当于进入了黑道,自然也不会再进入正道的贵族圈,但他获得接触真正修炼机会的目的是一样的,毕竟了静他们的实力绝不下于柳重。二是不答应,他和莘梦的事举城皆知,失去了进入黑白屠场的机会,正道更加难以容他,相当去失了两边的机会。
相信所有人都会选择第一,可浪七考虑的更多,因为无论是那一条他都会失去他自己最大的一个优势,那就是自由,他的强项就是天马行空的自由,一旦受制于人,这种优势便荡然无存,虽说此路坎坷,但却是他自己的路。
浪七既非趋炎附势之徒,亦非热血冲动的莽夫,自然不会硬着头皮正义言辞,于是笑了笑,“柳叔的好意小浪心领了,若此时加入屠场,外人定以为攀附小梦,小浪一介平民,些许名声无所畏惧,然损及小梦声誉,请恕小浪无法遵从,但若百年之后,小浪踏入大成,定亲上屠场,以效全力。”
在座各位都是聪明人,那里听不出浪七话中的拒绝,但人家的理由也十分充足,而且为了莘梦,这更让他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从之前那百年承诺,加上刚才的柳府的见闻说的如此坦诚,如今又是为了莘梦而拒入,一下便觉的眼前这小伙子顺眼了许多,反而心中更喜。
他们出身草莽,不拘泥于规则,浪七既有此心,便是心属了黑白屠场,入与不入只是形式而已,况且在临风城他与莘梦的事谁人不知,如果了静不出面反对,岂不在就在默认他与莘梦的关系,对临风人来说,浪七就相当于黑白屠场的人。
柳叔第一个拂袖而起,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柳叔这个人很奇怪,他要是很客气的告辞,倒是要提高警惕,因为对方已经在他的算计名单内,可如果似刚才这般无礼随意,反倒是他把对方当成自己人。
柳叔一走,颜伍信和铁万钧也起身挥了挥手就走了,至于申屠康什么时候走的,浪七也没在意,心中却反而震惊,此人身法当真恐怖,连在他身边都感受不到动静,若再配合他那诡异的刀法,怪不得被称为临风第一刀的空刀。
“小浪呀,你自己随意,老夫也不知道那野丫头上那玩去了。”了静摆了摆手,径自离去,留下浪七一个人还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