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都典狱署的刑牢里,小梅被反绑在一个木椅上,两只脚被束着,两腿却是向外怪异地扭曲着,沉沉地垂着头,有血不断滴落在胸口,一人上前,抓了小梅的头发,令其扬起头来,但见小梅的嘴已是血肉模糊,嘴上勒着的一条布带也已被血浸透,刑吏提起一桶凉水泼向小梅,后者被激灵得稍稍挣扎几下,之后像是已经麻木般,仍旧昏厥着,身子却是神经性地间歇颤抖着。
牢门再一次打开,千暮锦先进了屋,目光落在小梅身上一瞬便移开了,躬身将后面的郑兰贞请进来。
“夫人”刑吏赶忙上前,擦着额头满满的汗水,向郑兰贞行礼“夫人,不行了,再问下去,人怕是要”
“还没开口?”郑兰贞冰冷的语气中,难得有了些不易察觉的诧异,走到小梅身前皱了皱眉“这样都没开口?”
“死咬着嘴,就是不吭声啊”刑吏为难道“怕他咬得狠了才把嘴勒上的。”
郑兰贞看着小梅,眯了眯眼睛“把他弄醒”刑吏赶忙让人又去取了桶冰水,接连泼了两桶,小梅才慢慢有了知觉,艰难地把已经有些肿胀的眼睛睁开,郑兰贞看出他认出了自己,向一旁的刑吏递了个眼神,后者向小梅身后看了一眼,小梅身后的差役将布条解开,扔在一旁,小梅吐出几口污血,不住地咳嗽起来“我记得,你只是随宛嫔一起过来的医官”郑兰贞看着小梅淡淡道“为着那个小丫头,值得你把命搭上么。”
小梅已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被弄醒了,痛得早已麻木,脑子里嗡嗡地,郑兰贞的话,好像很遥远的呓语,反应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慢慢深呼吸了几口气,将痛感一点点压下去,用尽气力喃喃道“你呢,也值得么。”
“你说什么?”郑兰贞没想到小梅会开口,片刻后,瞳孔微震“你什么意思。”
小梅撑不住要垂下头去,再次被人抓起来,吃痛地轻哼一声,喘了喘气,一字一顿道“那个男人。”
郑兰贞盯着小梅好一会儿,慢慢叹了一口气,向周围道“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余下众人面面相觑,最终在千暮锦的默认下皆快速出了门,千暮锦走在最后,出门前看了小梅一眼,遂出了门去,将门关紧。
郑兰贞看了小梅一会儿,慢慢走到小梅身后,从加髢上取下一支银簪,猛地戳进小梅背后的箭伤处“啊!!”小梅痛得叫出了声儿,遂即赶忙屏住口气,才没有咬到舌头,一时间冒出满头的冷汗,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看来,那丫头是有备而来的”郑兰贞并不住手,手里银簪在伤口中搅了搅“你们几个也都不是一般角色”说着,细细打量了小梅一番,恍然“我想起来了,那个帕子是你的。”
小梅痛得浑身上下冷汗直流,几近昏厥,脑子却是越发清醒了“看来你也不过不过是他的棋棋子”随后便再说不下去了。
郑兰贞将发簪猛地拔出来,小梅痛得抵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郑兰贞看了看银簪上的血,回首又猛地戳进了小梅的大股上,抬头看着小梅咬着牙不住地颤栗,忽然笑了,神色妖媚,语气却是狠绝“你都知道什么。”
“松松都”小梅屏住一口气,强忍了腿上的疼痛“疫疫症,你你们计计划了好好久吧额啊”郑兰贞的手劲儿大了许多。
“你还知道什么”郑兰贞如今已有些笑不出来,小梅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嘴上咬得重了,鲜血直流,滴落在郑兰贞握着簪子的手上,郑兰贞将发簪拔出来扔到一边,起身挟着小梅的下巴,看着小梅痛苦不堪,脸上满是血污地抽搐着“很好”郑兰贞嘴里喃喃道“你很好。”
常忆卿两人近后半夜,才匆匆赶到汉城府,常忆卿跟着朴浩,绕道白岳山北路,在北麓弃了马,一路由朴浩指引着走到肃靖门,常忆卿本以为朴浩会带着自己翻城墙,没想到他径直走到城门处,给守城的官兵看了个什么东西,那人向常忆卿忘了一眼,上下打量起来。
“自己人”朴浩沉声道。
守门的官兵点了点头,正要开门,只听一声“谁在那儿?”
三人皆是一惊,朴浩示意官兵快把门打开,却不想脑后已是生风,回首挡了来者一拳,被震得倒退了好几步,倒不忘将常忆卿护在身后,心下只好随机应变。
“柴大哥?!”常忆卿见来人举了火把走上前,方认出竟是久违的柴胡,原本因紧绷的情绪,已渐冰凉的四肢逐渐回暖,快步走向柴胡,禁不住已带了些哭腔“柴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柴胡见到常忆卿也是十分诧异,看了她身后的两人一眼,拉了常忆卿到一旁,小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常忆卿想到柴胡的性子,决定先不把小梅的事情跟他说,着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