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摆了摆手“你这人真无聊”似乎连骗小梅的兴趣都没了“我叫裴承男,你呢?”
小梅放下心,一笑“我叫贺小梅。”
“小梅?”裴承男微微扬了扬嘴角“你家人,很喜欢梅花啊”见小梅仍旧垂头不语,好奇道“医院的官役,不是杀人犯就是惯偷,不是流氓就是地痞”饶有兴趣起来“像你这样,从宫里被贬来的,还是第一个。”
“那你呢?又是因为什么?”小梅不禁也好奇起来,见裴承男伸手做了个抓的手势,遂向上一提“偷东西?”
“我偷的可不是活人。”
小梅浑身一冷“你你盗墓?!”
裴承男无所谓地笑笑,打量了小梅几眼“我倒是听说,有在宫里偷东西被抓的”凑近小梅,目光逐渐下移,调笑道“你该不会是内侍府的吧?”
“我我我是内内医院的”着急地着重了语气“医官!”
裴承男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你是医官?”打量着小梅“开错药了?”自己先摇了摇头“那也不至于啊”看向头低得更厉害的小梅“不会把主上给打了吧?”
小梅一惊,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裴承男,反应过来后,更是慌乱“我我其实”
“呵呵~~”裴承男有些不敢相信“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脾气不小?”眼珠子一转,又凑近了些“为了女人吧”说完,打量了小梅一会儿,长叹一声“哎,还是个情种呢。”
“你你别瞎说”小梅被裴承男这一句一句地,逼得有些手忙脚乱。
裴承男却似乎觉得小梅慌张的模样十分有趣,一手搭了他的肩膀“哎,不过你都这样了,宫里那姑娘你就别想了,松都也是有好姑娘的”说着,拍了拍小梅“我帮你看着点儿~啊~”
小梅挣扎开了臂膀“你你别操心了,对了”心里多少还有个疑惑“你盗了那么多墓,他们怎么会只把你贬到这里来做官役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当官老爷不觊觎那些陪葬么,对他们来说,我活着可比死了值钱。”小梅闻言,更多了几分寒意。
两人不知不觉穿过市集,一路向山上走去,小梅认出,这正是往松都教坊去的路,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莫名有些说不出的预感,却不知这应验来得也快,渐至半山处,正碰上几名妓生领着下山的童伎,小梅远远便认出了翩跹间若隐若现的赤红唐只,一时有些无措,心下踌躇要怎么解释才好。
“先生?!”文蕴荷吃惊的声音,不早不晚,正正落在小梅的耳边。
小梅只得看向已跑到自己身旁,一脸不敢相信的文蕴荷“文姑娘。”
“你们认识?”裴承男满是疑惑地在小梅和文蕴荷之间看来看去。
“啊?哦恩以前见过”小梅知道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而且就算有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跟裴承男说,只得支支吾吾地应着。
文蕴荷连看都没有看裴承男,眼睛只落在小梅身上,盯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地道“您怎么在这儿,而且”
“我,被贬到医院了。”
“可是”文蕴荷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在教坊您还”
“那是之后的事情了,一时,也说不清”小梅微微一笑“对不起,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您了。”说罢,向文蕴荷躬身一礼,回身正对上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裴承男,后者一时恍然,点了点头,却还不忘打量了几眼有些怅然若失的文蕴荷,跟着小梅继续向山上走去。
“艳福不浅啊~”两人穿行于上山的林木间,裴承男一把揽过小梅的肩膀“那可是整个松都最漂亮的童伎,我连见都没见过几次,倒和你像是旧相识”凑近浑身拘谨的小梅“不会是你相好儿的吧?”撇了撇嘴“啧啧啧,还当你是个正经人呢。”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见过一面,算是认识而已。”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姑娘看你的眼神儿肯定不只认识”拍了拍小梅的肩膀“哎,说说,说说,以后,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见小梅沉默不语,一手接下其肩上的麻绳,往自己肩上一抗“今天我帮你砍柴挑水”见小梅吃惊地看向自己,却还是不吭声,甩了甩手“得得得,以后这俩都归我,行不。”
小梅知道他在医院有些来头,不想得罪他,却更不想多生事端,斩钉截铁地把麻绳抢了过来“真没什么,就不劳烦您了。”遂低头继续赶路,于耳稍处,沾染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心里不由得一紧。
裴承男之后再未跟小梅说过一句话,小梅也只得跟在他身后,有样学样,找那些枯死的矮灌木,并随地捡些散落的枝子,不一会儿,收了一大捆儿,扛在肩上,快步跟着,不敢落下。临近中午的时候,裴承男径自找了一处树荫,将柴火卸下,倚着棵粗大的枫树盘膝歇了,拿出带着的干粮吃起来。小梅这才想起,自己没带干粮,更不好与裴承男讨要,只好小心翼翼地,在不远的一处阴凉地歇下,不想竟睡了过去,待醒来,裴承男早已不知去向,小梅缓过神,背上柴火,赶紧往医院赶。
刚进院子,便见朴浩正和权教谕说着什么,两人身旁,是裴承男和孙审药,见小梅进来,几人齐齐看向他这边,小梅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不好,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