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待柴胡说完,抬头悄声问道“歌哥,真这样说?”
柴胡不耐烦起来“俺还能骗你,再说了,这种话,俺编的出来?”
“呵呵~”小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只是,没想到歌哥会怀疑她。”
出乎意料地,柴胡也明白了“是啊,那俩就算了,怎么她也被老离盯上了,难道就是因为那梅花?”
“大概吧”小梅思索片刻,看向柴胡“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别太拼了”柴胡看向小梅,眉宇间浮现出些许无奈与不舍“老离让俺一定叮嘱你,安全第一,照顾好自己”想了想,突兀地蹦出一句“咱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见小梅一愣,索性把话说完“俺平时,老嫌你不够爷们儿,这次,倒真希望你怂点儿,那么多老爷们呢,哪里就轮到你这娘娘腔充大个了。”
许久未听得柴胡这样称呼自己,竟让小梅感觉格外亲切,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笑了笑“知道了,我本来就胆子小么”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两名军士向这边招呼,抬头看向柴胡,强忍了渐生出的难过“那我走了,你们”顿了顿“也要照顾好自己。”说完,转身向等着的两名军士走去。
“臭小子。”柴胡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略有苦涩道,遂叹了口气,策马回了城里。
康宁殿的寝宫里,离歌笑与李峘正在对弈,后者黑子渐成僵局,白子却仍旧步步紧逼。只见李峘置下一子,轻轻哼笑一声,语气似有些无奈嗔怨,却无半分责怪“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半分也不肯让我。”
“殿下若想通融,大可不必找我。”离歌笑也不看李峘,继续乘胜一子。
李峘似也不在乎,淡淡道“听说柴胡出宫了?”
离歌笑思索的眉间停滞了片刻,之后疏散开来,执子稳稳置下“哦,是么。”
“柴胡明目张胆地去送一个罪人”
“小梅他”离歌笑抬起头来,神色严峻,用汉文一字一顿道“不是罪人。”
李峘一愣,也换了汉文“如今倒怪起我来”对上离歌笑的双眼,饶有兴致道“现下情势,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忆卿不是初雪”李峘的脸色终于有些禁不住了,一时间黯然了许多,移开目光,眼神中,多了几分落寞“所以你现在才能好好地坐在这里。”离歌笑不再理睬李峘,自顾自地下了一子。
“那眼神,跟当年,一模一样。”离歌笑抬头看向李峘,后者已然是旧相识那般的熟悉气息“记得那年,你也是贺先生这般年纪吧?”
离歌笑不禁一笑“是啊,正好跟小梅一样大。”
“那时候我就站在院子外面,看着你和惠善在跳舞”
“那不是跳舞”离歌笑有些尴尬地解释“我练剑的时候被她看见了,聊得投缘,切磋武艺罢了。”
李峘闻言愣了一下,轻笑一声“哦,是这样啊”神情渐生沉溺“那时候,惠善笑得可开心了,让人禁不住,也想跟着一起笑。”说话间,竟真的浮现出一抹沉醉的笑意。
“初雪那时候还像个孩子”离歌笑言罢噗嗤一声笑了“瞧我这话,她那时候,可不就是个孩子。”
李峘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真的,惠善有时候,会让人忘了她还是个孩子,有时候我都怀疑,她可曾有过孩子气的时候”看向正不自觉笑着微微摇头的离歌笑“即使有,也是在你面前吧。”
离歌笑淡淡道“就算只在我面前,我也希望,她能一直都是个孩子。”
“我想,她并不是因为怪你。”
“我知道。”
“惠善对人,有几分是真的,怕只有她自己知道”见离歌笑皱眉看向自己“我并非说她从不真心以对,只是第一次见她,就感觉,她活得很累”迷惑却又着迷地喃喃自语“可有时候,又感觉,她的目光,纯粹到,有些心无旁骛的宁静。”
“初雪心里装的事太多了,可即便是忆卿,她也是有顾忌的,想来,就更没什么人能说心里话了。”
“是啊,不然,忆卿至今,也不会还跟个孩子似的。”李峘轻笑了笑。
“那你就可以伤害她?”
“我?伤害她?”李峘一脸惊讶。
离歌笑一手覆上棋局,探上前盯着李峘“你自己清楚”见李峘慢慢收敛了神色,回座后一字一顿“小梅的事,既往不咎;忆卿那里,到此为止。”言罢,落下一子,向李峘俯首一礼,拣衣离去。
“小梅小梅他到底去哪儿了?”丘宛殿内,常忆卿急切地看向前来问平安脉的梓沁。
“小姐,您先别着急”梓沁回想道“我到内医院的时候,尚膳大人和督提调大人已经在那里了,后来贺先生来内医院报道,尚膳大人便宣读了殿下的旨意。”
“旨意到底是什么?”
“松都”梓沁吐出两字“殿下,将贺先生贬为了开城府医院的官役。”
“你说什么?!”
“我现在担心的是,为什么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松都呢?”燕三娘皱眉看向常忆卿。
“你的意思是?”常忆卿想了想,看向燕三娘“小梅是不是把我们在松都的事情告诉你们了?”
“是,梅梅跟我们说了你们的怀疑。歌先生也是这样想的,另外”燕三娘将四人的讨论简单复述了,常忆卿听罢,神色愈发凝重。
“看来”常忆卿沉思良久“山西的事情,真的还没有结束,也许”待把胸中的一口浊气吐出“只是个开始”一时竟恍然一笑“姐姐,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跟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