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津卫到义州,为求安稳,船队大概要航行一周的时间,第二日,燕三娘感觉有些晕眩恶心,梓沁给她按了些穴位,却也不怎么管用,第三日午后,燕三娘止不住呕吐起来,整个人也虚了下去,常忆卿出身江南,没想过会有晕船,一时没什么准备,皱眉向梓沁道“叫小梅过来吧。”
“这”梓沁却没有动,显然有些犹豫。
“我呕没事”燕三娘堪堪摆摆手道。
常忆卿想了想,对梓沁道“去告诉朴大将,就说燕尚宫第一次出海,不服水土,身体不适,需要请院判过来看看。”梓沁犹豫少顷,点点头,正待出去,常忆卿再次叮嘱“让朴宗敬跟你一起去叫小梅,当他面说。”梓沁会意,赶忙出门去找人。
不消一刻,有脚步声到门口便停住了,一阵衣服的窸窣声后,门外传来梓沁的回禀声“公主,贺院判已经请来了,朴大将听说燕尚宫身体不适,一并过来探望问候。”
“臣,太医院院判,贺小梅,叩见怀远公主殿下。”启程前,几人定下,有外人在时一律用朝鲜语交流。
小梅问安后,又传来一个浑然厚重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臣,朴宗敬,见过怀远公主殿下,听闻燕尚宫身体不适,特请院判大人前来问诊,惊扰公主玉体,万望公主恕罪。”
常忆卿心下暂安,知道朴宗敬是个聪明知礼的,随即淡淡道“烦劳朴大将亲迎已属越礼,万不敢再有所添劳,不过”语气略带忧虑“燕尚宫此番第一次出海,难免有所不适,到底还是惊扰了。”
“臣惶恐,臣既受王命,誓死要保公主一行万全。”转而向跪坐在门外的小梅恭敬道“还请院判大人即刻为燕尚宫问诊,以免耽误病情。”
略待片刻,只听门外小梅问道“燕尚宫从何时开始,感觉不适?”
梓沁跪坐在小梅对面,敛声回禀“回大人,自昨日,也就是启程后的第二日,午饭过后,燕尚宫开始有反胃的感觉,静卧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感觉好了些,一直到晚饭之前都还无事。晚饭过后,约莫过了两刻,燕尚宫饮过几盏茶后便说有些恶心,之后一直有晕眩恶心的症状,今日午后,忽然吐了起来,现下胃里几乎吐空了,仍是恶心,不停地干呕。”男女有别,难以当面问诊,梓沁说得很是细致。
小梅点点头,又问道“昨日午饭和晚饭都吃的什么?”
“恩”梓沁略作思索“昨日的午饭和晚饭,都是金尚宫带来的朴尚宫做的,还特别介绍了一下,说是这次来迎亲特意准备的腌渍海货,是朝鲜的一些特色,还有就是米饭和海菜汤。”
“有没有剩下?”
梓沁有些为难“即便是剩下了,现下也应该被处理掉了,残羹易变质,不能总放在船上。”见小梅沉默不语,又道“今日吃的午饭应该还没处理掉,小的这就去拿来。”说罢起身欲走。
小梅将梓沁拦下,一笑“这倒不必了,燕尚宫今日也没吃午饭吧?”
梓沁皱眉点点头,道“是。吐的尽是昨日饭食,也没有许多。”
小梅从袖管中取出金丝来,递与梓沁“我看看脉象吧。”梓沁起身接过金丝的一头儿,转身进入房间,小梅于开门时俯首拜下,以示避讳。
片刻后,房内传来梓沁的声音“院判大人,金丝系好了。”
小梅右手将金丝拉直,左手轻轻抚在金丝上,缓缓合了双目,朴宗敬不敢惊扰,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后,小梅缓缓睁开了眼,舒出一口气“燕尚宫现在有什么症状?”
“回大人,燕尚宫面色苍白,时出冷汗,且有眩晕之症,精神也不大好。”
“之前可采取过措施,缓解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