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而已”常忆卿随意地垫垫肩“而且”转而有些歉疚道“我也不想你们老别扭着。当初,告诉离大哥姐姐的心意,只是我自己为姐姐不平,可今天”看向燕三娘“见到你们,才发现,姐姐的事,让你们俩都有了心结”见燕三娘一脸迷惑,笑道“你俩都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表面儿都没什么,其实谁都看得出来。远的不说,胡哥我不敢保证,但小梅,我相信一定已经看出来了,只不过,不好说罢了。”略垂了头“姐姐生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离大哥能够幸福,我不想她泉下有知,还要为离大哥担心。”顿了顿,抬头向燕三娘诚恳道“对不起。”
燕三娘听罢,感慨良多,之前所思所想,当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感慨于初雪对自己的洞悉,一时涌起无限感激,她相信,若非这般造化弄人,如此心思通透的女孩儿,一定能够有一个最幸福的归宿,若当真有来生,她愿为此诚心祈祷,愿荆如忆与常初雪,都再不会,与自己的那份幸福,彼此错过。
圆月当空,照耀的,是同一方天地,厢房内,仍旧亮着昏黄的灯光,似乎,正是要印证常忆卿说的,离歌笑坐在厅堂的圆桌旁,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烦恼着,慢慢地饮着一杯茶,好像,可以喝一辈子似的,突然,三声清朗的叩门自外传来,声音不大,但,夜深靡靡,很是让人精神一振。离歌笑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门外便又没了动静,一时间,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又等了会儿,察觉到,有脚步移开的声音,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开门一看,竟是小梅,可笑的是,后者只胡乱把衣服套在了身上,还抱了一床被褥,作势正要离开,见离歌笑开门看见自己,一时间,又好像很不好意思。
离歌笑一时愣住了,连方才所想所思都忘了,惊奇道“小梅?怎么是你?”
小梅神情很是为难“歌哥,我我”却到底没把事情说清楚,抱着被子的手又紧了紧。
离歌笑心里既迷惑又好笑,一时间感到些许夜晚的凉意,皱眉道“赶紧进来。”说罢,转身进了屋,小梅听罢,立时感到一阵飕飕的凉意,赶紧抱着被子跟离歌笑进了屋。离歌笑待小梅进来后把门关好,见其哆哆嗦嗦地找了个凳子坐下,一阵好笑“说吧,怎么回事?你不跟老胡住一屋么?怎么弄成这样了?”
小梅抱着被子坐在那儿,满是委屈和无奈,想了好久,终于,皱着眉为难道“歌哥,我以后能不能跟你住一屋啊?”
这样一说离歌笑更迷糊了“老胡他怎么你了?”。
“恩”小梅犹豫许久,神情很是为难“胡哥最近打鼾越来越厉害了,我实在是被吵得睡不着,才来找你的。”可怜兮兮地看向离歌笑“我也不想麻烦万选他们再收拾一间出来,我就跟你住一间,行么?”
“啊?”离歌笑显然没料到是这个原因,不由得笑了出来“哈哈,行啊,不过,我可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也打鼾。”
小梅赶紧点点头“没事儿没事儿,一般的我都没事儿,就是胡哥那声儿太大了,实在受不了。”
离歌笑一笑,向内室一示意“赶紧把床铺好了去,我也睡觉了。”小梅一笑,开开心心地去铺床了。
内室的楠木梅花缠枝六柱架子床,大小是按三个人的规格做的,两个人躺上去很是富裕,小梅将自己的被褥铺在里面,褪下外衣,刚躺下,见离歌笑的被褥原本就没动,坐起来看向正在换衣服的离歌笑“歌哥,你这么晚不睡又是为了什么?”
离歌笑着了中衣将被褥铺好,上床躺下,两手垫着后脑勺,皱着眉头,似乎仍旧没什么睡意“想事情。”
小梅见他这般,窃自一笑,平躺下盖好被子,幽幽道“跟三娘有关?”余光瞄见离歌笑瞥了自己一眼,继续道“而且,也跟怀阳郡主有关。”感觉到离歌笑转了一下头,看了眼自己,知道又中了。
“我总觉着”离歌笑似乎也想找个人来拿主意“三娘最近总躲着我。”
小梅看向离歌笑,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我想,是三娘觉得你在躲着她吧?”
离歌笑听得这话,转过头来看向小梅“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三娘是因为郡主的事情,对自己有点儿不自信。”小梅见离歌笑坦诚以待,便也认真地帮忙分析起来。
“不自信?”离歌笑没听明白“为什么不自信?她不挺好的么?”
“对!”小梅抓住了离歌笑说的重点,一语双关“你觉得她挺好,她自己却觉得不够好。”离歌笑听得这绕来绕去的话,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离歌笑有些恍然地看向小梅,忽然觉得很好笑“呵,三娘她,在把自己和初雪作比较?”
小梅裹了裹被子,想了想,缓缓道“倒不一定是刻意地去比较来着,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下意识地去联想。”转而看向离歌笑“换做是你,看见有个人为三娘做了这些,你会怎么想?”
这样一说,离歌笑立时便明白了,但,毕竟不是案子,女孩子的心思,有时候当真比任何案子都要复杂,难以捉摸,语气无奈地询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喂,这种事,你比我有经验好不好?”小梅不情愿地抱怨道,裹着被子转过身去。
离歌笑戳了戳小梅的后背,有些泄气“女孩子的心思我没你懂么。而且,你知道,我不太会说话,怕到时候说不好,她误会更深。”
“误会?”小梅转过身来,认真地看向离歌笑问道“歌哥,你跟我说实话,对初雪,你真的从来都没动过心么?”。
“连你也觉得?”离歌笑看向小梅,有些诧异“老胡也这么认为的?”
“哎呀,不是。”小梅见他都被这样问了,仍然很是坚决,反而有些没底“只是,我觉得,有点儿动心,也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啊?”。
离歌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平躺着,语气不辨感情“是啊,若说没有一点心动,怕是没有一个人会信的。对初雪,我有愧疚、有怜惜、有无奈。特别是忆卿告诉我,她为我做过的那些事之后,我甚至有些怨恨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让我这辈子都亏欠着。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离歌笑看向小梅,眼神中,全然是对过去的坦诚“我对初雪,从来没有过,像对三娘,甚至于对如忆的那种感情,我可以爱她像爱我的朋友,就好比你们;也可以爱她像爱我的家人,就好比妹妹,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从来不是。”说罢,望向头顶,幽幽道“我相信,初雪她,也是很清楚这一点的”无奈地苦笑了笑“却只怕,这也是最让她痛苦的一点。”
小梅看着离歌笑,深知这是实话,不禁一阵唏嘘,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你跟三娘说清楚,她会理解的。”
离歌笑想了想,转看向小梅“那你说,我这么直接跟她说,她会相信么?”
小梅宽慰一笑“只要你是真心这样想的,就实话跟她说,三娘其实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子,而且又是你亲口跟她说的,比谁解释给她听都管用。”
“嗯。”离歌笑应允着,忽然想到一事,转头看向小梅,语气疑惑道“今儿这事儿,不是你跟忆卿商量好的吧?”
小梅迷惑道“什么事儿?”
离歌笑见小梅一脸迷茫,心知自己多心了,一笑“呵呵,没事儿,睡吧。”说罢,裹了被子,合目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