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还是信了。”常忆卿似乎并不想给离歌笑留什么余地,语气嘲讽却又有着显而易见的无奈感伤“起码当时你信了。”
“是”除了这个字,离歌笑再无可说,方才提及的疑惑,此时,倒是不好再问出口了。
常忆卿知其并未释怀,略垂首无所谓地笑了笑“知道你还是想问个清楚,不过这话若由我来说,有道是唯亲不公,你去问朱世叔罢”缓了缓语气,看向离歌笑“陈青给你的东西,可看了?”
离歌笑听其忽然问起此事,神情疑惑,自知拿到盒子的时候封泥并未开启过,却仍旧心下一紧,语气却是平淡无奇:“他人之物,代为保管,不好擅阅。”
常忆卿听罢,也看向离歌笑,打量许久,忽而一笑,语气满是赞许:“如此甚好。”遂转身离去。
柴胡看着常忆卿离去的背影,皱眉喃喃:“这小丫头不会被她姐附身了吧,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小梅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也看向已经远去的常忆卿,语气慎重:“不会吧,头七早过了啊?”
燕三娘看向两人,语气无奈:“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无聊?!”转而看向离歌笑“你真想去找朱希忠?”
离歌笑望着常忆卿远处的方向,不着痕迹地点点头,语气已有了些平日里的沉稳:“不只为了师父的事,还有不少事需要弄清楚。”
其他三人听罢,皆陷入沉思,的确,平顺一事看似已平息,但其中曲折并没有完全被解释清楚,四人都有感觉,平顺一役的结束,只是一个天大秘密的开始,而这终究,与那个幕后势力脱不开干系,更何况,常初雪的死,摆明了与那股势力有关,连那样风姿卓著,心思过人者都要对他们有所忌惮,想来着实不简单。陆炳和朱希忠是与常初雪这一番行动关系最密切之人,然陆炳已死,便只剩朱希忠一人,此人系着天大干系,势必不可轻易错过。次日,四人着便装,骑马至郊外一处私宅,这地方少有人知,是离歌笑托了镇府司里的关系打听到的,朱希忠除了公事,平日里都会在此休养。宅院临山而筑,青墙碧瓦,衬着周遭渐醒的春意,莺啼起伏,惹人情趣。宅院不大,标准的五间九架,少见雕饰,砖瓦梁柱皆是最普通常见的,不见繁花锦廊,少了许多官气,简洁质朴,令人心下平和不少,也多了几分愉悦。离歌笑一路行来,原本神色凛然肃穆,如今面儿上却是渐渐缓和不少,嘴角甚至不经意有了一丝笑意。四人于正门外不远处下了马,各自牵了缰绳缓缓向宅院大门口走去。
小梅似乎被这周边景色感染不少,深吸了一口气,感慨万分:“这地方真美啊~”
“还别说,这人挺会挑地方。”纵然柴胡往日里缺少些情调,如今也不由得赞叹起来。
“是啊”燕三娘点点头,望了望已走近的宅院围墙,语气欣然却又带些疑惑:“这宅院看来,倒不像是住着个锦衣卫,只怕别人还以为是个归隐田园的闲散居士。”小梅和柴胡听罢也自觉好笑。
四人行至宅院正门前,将马系在门前的拴马石上,离歌笑自阶台而上,至门前,起手扣了扣铺首,不消一刻,四人皆听得里面有往门口的脚步声,来人卸下门闩,将门启了个狭小的缝隙,向外探视,见到几人后神色如常,问道“几位有什么事么?”
“请将这个转交朱大人”离歌笑将一个红木盒递给院内人,身后三人彼此相视一眼,遂皆看向离歌笑,似乎很是疑惑不解。院内人接过红木盒,抬头看了眼离歌笑,遂抽身将门重新关上,上了门闩,听脚步声,似是往内宅去了。
“喂,老离,你咋就把那东西给他了,你不怕他拿了东西就不管咱了?”柴胡迫不及待地向离歌笑询问,离歌笑侧头瞥了眼柴胡,却没有马上回答。
小梅嘻嘻一笑,向柴胡道:“呵哼,那就到时候再让三娘给偷回来呗。哎呦”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燕三娘没好气地给了小梅脑袋一巴掌,转而皱眉向离歌笑,语气有些担忧:“他真的会见你么?”
离歌笑看着紧闭的大门,语气淡淡道:“见是一定会见的,给他那东西,只是为了让他知道是谁要见他。”果不其然,不一刻,门内又传来了脚步声,渐至大门处,又听得下门闩的声音,这次是双扉齐开,仍旧是方才探头询问的那个门子,另带了一个小厮。
门子将门大开后,与小厮各站于一侧门扉旁,皆向离歌笑几人躬身一礼,一手请向院内,恭声道:“我家老爷请几位进去一叙。”说罢垂首立于门旁,并不多加催促。
离歌笑淡淡一笑:“多谢。”亦不多言,起脚跨入门内,余下三人尾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