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阿满亦如同,平日里,听从常初雪的吩咐一般,微垂首,语气平静地回禀道“郡主放心。”
常忆卿知道,常阿满言出必行,便不再看小梅,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停下来,侧头向常阿满道“给他上点儿药,药房有原蚕、绿豆和枯矾,你知道怎么配。”言罢,匆匆出了门去。
常阿满待常忆卿出了殿门,转头看向,正望着门口发愣的小梅,道“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拿药。”说罢,也径自出了殿门。
常阿满出去后,大殿门被重重关上,只留小梅一人于殿中。小梅回过神,火辣辣的痛重新蔓延全身,缓缓移步,回到西配殿桌子旁,坐下来等常阿满回来。不一刻,常阿满提个两层食盒回了西偏殿,将食盒放在桌上,从第一层取出个大海碗,满满一碗发棕的浆糊,打开下一层,里面放着几卷三寸宽的纱布、几块棉布蘸和一个小孩儿拳头大的青花瓷罐儿。常阿满示意小梅坐到桌边来,好给他上药,小梅依言,遂要褪下中衣,却因鞭伤大多出血凝固,衣服脱得很是费劲,常阿满便命人打了盆温水,用绢巾沾了,将凝固的伤口化开些,方把中衣脱下,随后,用棉布蘸取些海碗里的浆糊,一点点涂在小梅的每一处鞭伤上。
常阿满感觉到,小梅身上,时不时地绷紧一下,含了一丝笑意,一边涂着伤口,一边缓缓道“这是用炒黄的蚕沙四两、炒黄的绿豆粉四两以及枯矾二两四钱研成粉末后,用醋调成的,现下敷涂了,一会儿用纱布包好。换上三、四次药就好了。”
小梅背对着常阿满,听得这么说,微微侧了头,向常阿满道“哦,好,有劳常姑娘了。”
常阿满微微一笑,待把背上的伤处理完,便向小梅道“转过来。”见小梅缓缓转过身来后,仍旧低着头,额头和耳朵,有着些许不自然的红晕,显然不是方才掌掴造成的,了然一笑,难得语气调侃“你一个大男人脸红什么。”
听得常阿满这样说,小梅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微微抬眼,看向,正讪笑着的常阿满,赶忙又低了头,声音低得快听不见了“男女有别这样”越说,连身上似都要红了。
常阿满一笑,用棉布蘸了药,正要涂在小梅胸前的鞭伤处,孰料小梅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无奈地住了手,佯装生气道“你这样子我怎么给你上药。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来的这些忸怩。”
小梅见常阿满有些生气,不敢再躲闪,微微侧了头,小声喃喃道“胡哥的确老叫我娘娘腔。”
常阿满被小梅的率真逗笑了,转而沉思片刻,语气轻柔道“你方才倒是很男人,换做别人,被一个女孩子打,怕早还手了,你倒逆来顺受。”
提起刚才的事,小梅的神情,一下子又有些沉重和不安,语气愧疚道“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常阿满神色郑重,语气决然道“不是你,也会是别人。”